第六章 卖糖的老汉-第2/3页

    甫一进门，就见一老汉在院墙角落里编竹筐，身旁还有个小丫头在打下手。

    吕飞还未发问，那汉子先开口道：“阿爷，青天老爷馋你做的糖人了，亲自找来了！快撇下那篾匠的活儿，重操旧业吧！”

    老头一听这话，惊得险些从小凳子上翻下来。

    待老头颤颤巍巍站起转身，吕飞正盯着他看。

    “糖人张，你不是患了急症么？”

    张老汉心中跟明镜儿似的，立时跪倒在地，“小老儿有欺瞒之罪，望大人开恩呐……”

    吕飞却不打算戳破，他信奉攻心为上。

    他想让张老汉自己坦诚。

    “快快起来，我一个晚辈后生，岂可让恁老行如此大礼？不就是改行做篾匠么，多大点事儿啊！”

    “啊？”

    张老汉有点懵，难道这县老爷亲自上门，真是为了吃糖人儿？

    吕飞进前，亲手将张老汉扶起。

    “张老爹膝下就这一儿一女么？”

    张老汉见吕飞说起家常，心中的石头落下了一半。

    “回老爷的话，小老儿共二子三女，长女与次女已出阁，长子也完婚分了家，眼巴前只剩次子与幼女陪伴……”

    吕飞暗忖，老头还挺能生。

    “令郎这腿？”

    张老汉还未开口，他儿子便单膝跪地道：“张忠多谢大人替小民做主，斩了赵驴蛋那狗娘养的！小民这腿，就是被赵驴蛋和他那伙帮闲打折的！”

    赵驴蛋，正是县尉魏猷的小舅子。

    吕飞闻言，皱着眉头道：“本县愧对百姓啊！虽然已将祸首诛杀，但在本县辖下这片土地，还是不乏欺压百姓的恶霸。而且，这创伤怕是要伴随张二郎一生了……”

    这话也引出了张老汉心中的烦苦。

    “大人说的是啊，就因为这条断腿，二郎至今也未寻着个浑家，就连外出想找个苦力营生，也大多遭人嫌弃……”

    话说到这儿，一家人都是苦瓜脸，烦得紧呐。

    只有那约莫及笄之年的小丫头，手中捏着几片竹条，呆站在一旁，不知所措。

    大概是没见过生人，两条纤瘦的腿也忍不住发抖。

    “张老爹，恁这闺女倒是生的水灵，多大了？”

    “翠姑，老爷问你话呢，还不快答！”

    小丫头低着头，轻声道：“我……十六了。”

    看了看小丫头身上洗得发白的素衣，吕飞道：“张老爹生意做的好好的，怎么突然想起改行了？难道篾匠比做糖人更赚钱？”

    张老汉叹口气，“以往做糖人还能勉强营生，如今却……只怕往后养活这对儿女都难呐……”

    吕飞适可而止，也不追问，而是打起了感情牌。

    “三儿，拿十两银子给张老爹，咱也不能空着手来不是。”

    吕三为难道：“老爷，咱剩余的银钱也不多……”

    “我是老爷还是你是老爷？”

    吕三无奈，只好将银子递上。

    “使不得，万万使不得！大老爷真是折煞小民了，世间哪有这般道理……”

    “老爹莫要推辞，这钱给你拿着周济，二郎年纪也不小了，总得成个家不是。倒是您这闺女……本县身边还缺个丫鬟，恁老可否割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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