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最近几日我老是睡不着，这很奇怪，我是个心眼多的人，但也是个挺没心没肺的人，没有什么事情能让我发愁，因为这个世界既与我有关，又与我无关。这是什么意思？这就是字面上的意思。不知道为什么，我碰到的几乎每一个都是表达能力极差，说起事情来东一头西一头的，一点逻辑都没有。这是我的问题吗？似乎大家都不善言辞，不善于充分表达自己的观点，自己的情绪，一个个都像在梦中呓语一般，都像活在自己的世界里那样。这些都怪我吗？我不知道，也许吧。

    还是想想别的吧，现在我想想有三处漏洞在这个世界上，那些来自另一个世界的生物借此来到这里。一个在我家附近的滨河公园，一个在肿湖，还有一个在杜芒山。滨河公园的情况我是知道的，肿湖听说有好多人在那里跳湖自尽，也是离奇的很，至于杜芒山，它在哪里我也不清楚，所以它是什么情况我就更不清楚了。这未免有些可笑，这个世界上居然还有我不知道的事情，真可怜，真可悲，我真没用。难道我被拒之门外了？不管怎样，我觉得我有义务，也有责任去重新建立起我与世界，人与世界的联系。当这个世界被某种巨大的异物入侵时，我也应该去与其对抗，修补那三个漏洞是我的职责所在，我必须要去做。可是，我，仁枫，不对，不对，我其实不是仁枫。不，不，不能这么说，这么说也不对，未免太过于片面了。我是仁枫，但我也是另一个，额，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总之，我有两个身份，作为人时，我是仁枫，作为其他什么东西时，我又是别的什么的。只是，我作为仁枫的时间实在是太久了，太久了，真的太久了。我完全忘记了，我其实是什么？唉，这样的我，到底还有没有能力去堵上那三个大洞。也许，我该下场了，我该谢幕了，这里应该交给孩子们。

    自我的记忆的起点到现在，那些并不完全连续的片段里，几乎都篆刻着苦恼的字眼。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心情如此沉重，就好像从未快乐过那般。前面的路是个小斜坡，车辆和行人总是莫名其妙地出现在路尽头，面向我驶来，我想不通这里的路为何如此崎岖。要问我出来干什么，我的回答是不为什么。或许是因为今天阳光明媚，天气晴朗，不过我一点也不喜欢这种天气。太阳照着我的后脑勺，一摸，感觉头发都镀上了一层油膜，看来该洗了。

    走着走着，这一情况好像发生了变化，似乎感觉凉快了。奇怪，天上的云朵遮住了太阳？阴天吗？我记得天气预报说今天一整天都是大晴天，看来这天气预报真不顶用。我抬头看过去，原来不是云，是一栋小楼，好吧，其实也不小，它修长的阴影横亘在路中央，而我正好处在这阴影之下。这楼只有水泥搭成的骨架结构，光秃秃，脏兮兮的，楼上楼下没有窗户，没有门，没有人住，甚至里面没有人。毫无疑问，这是栋烂尾楼。这样的烂尾楼，这一带都是，多的很。这里发展势头最猛的那几年，起了一座座大厦大楼，但大都没有建完，成了烂尾楼。猪突猛进的发展持续了没多久，这座城市就衰落了，人都往外逃的逃，跑的跑，像是这座城市染上了传染病一样。我能感觉得到，生活在这里的每一个人都不快乐，不过，人世间本就没有多少真的值得快乐的事情就是了。

    在路的左边，隔着一条大马路，好吧，其实也不大，就一来一回两个车道，对面是那阴森森的烂尾楼。右边是一道低矮的围墙，上面铁质的小尖顶历经岁月的磨蚀，有的差不多已经被磨平了，尖顶之间拉起来的铁丝也快锈光了。翻过铁篱笆，对面是一个上了年头的老小区。这里的一切都很老旧，这样下去，也许就再也没有年轻人了。在原地待久了，我感觉到这凉爽的感觉有些诡异，似乎是种侵入骨肉的凉意。

    “我有种不好的预感。”红突然说话，让我的脑壳子一阵嗡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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