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决定





百思不得其解,大宫的思绪回到昨夜拯救穗矢的行动中。那时作乱的少女已被赶走,阿拉斯特尔和大宫正在车外警戒。

“长官,您为什么特意跑过来救他?”

“不该问的不要问。”

“他只是个普通的厨师啊……”

阿拉斯特尔听着,面露不悦,但大宫想到穗矢后续还要工作,而难民营中适合他的职位已经满了,于是不得不再讲下去。

“长官,炊事员已经满了,安排他做些别的吧?”

“这随便,但我估计他干不了别的,不行你把最差的炊事员给开了,让他顶上去。”

“您这让我很为难。”

“那是你的事。不要再说了,专心警戒!”

大宫板着脸,颇觉有些憋屈。回到难民营,阿拉斯特尔督促他把穗矢的工作证打印出来,又警告他说:“三个月后必须见到穗矢安好,否则提头来见我。”大宫无奈,只好暂且妥协。

穗矢到底有什么特殊的?大宫觉得,难民营中上万条生命都是因为战火聚集在此,本就应当一律平等。在乱世,亲人夭亡不过是家常便饭,穗矢却因此险些自杀,这样的人有什么值得优待呢?

但是,阿拉斯特尔对他如此关怀,还不愿袒露原因,这又像是在告诉大宫,穗矢决不是庸碌之辈。难道他多年来评判一个人的标准出错了?本本分分,吃苦耐劳,难道不是乱世根本的生存之道吗?

“大宫先生,难民羽田穗矢的行李已经安顿好了,我们发现他携带了危险品,特交给您处理。”

办公室门口,值班人员推来小推车,里面摆着穗矢的甲胄,武士刀,长弓和燧发手枪。大宫端详着四件藏品,长弓有战斗过的痕迹,燧发手枪还装好了火药——顿时,他恍然大悟,渐渐明白了真相。

面对最强的怪物,手里是最弱的武器,尚且能义无反顾,穗矢,大概已经尽力了。乱世之下,失去了所有至亲,能活到这一步,又岂能说他是废物?

大宫想着,从衣柜里取出一件崭新的军大衣。

窗外,雨渐渐停了。天台,穗矢正坐在地上,浑身已经湿透。披散的刘海间,泪水混着雨水缓缓滴落,不知那地上的水塘里,混了多少穗矢的眼泪?

大宫站在轿厢门前,手捧大衣,却不知如何开口。寒风中,大宫矗立了五分多钟,穗矢却纹丝不动。或许是大宫心急了,他突然感到有些气恼,自己什么时候也变得多愁善感了?该怎么做就怎么做吧!

“你要是淋感冒,又要花冤枉钱看病了!披上这件衣服,然后回去休息吧。”

穗矢没有说什么,站起身来,坦然脱下身上湿透的外衣。关于冤枉钱,穗矢确实不想再多花一分,毕竟他大体还是个现实主义者。

大宫为穗矢披上大衣,心中一股暖流不由而生。虽然不想承认,但他或许是被感动了。

“你小子真不让人省心啊……是吧?”

穗矢没有回答,嘴角却不意间悄悄上扬。他大概也想明白了,关于自己的未来。

“谢谢您。我……您说的很多话都没错,所以……”

“做好该做的!男人不必多言!”

做好该做的。短短一句话,却再度燃起了穗矢心中的感动。

每个人在当下,都有该做好的事,这就是义务。外公抚养自己长大,阿良为报答恩情牺牲自己,他们都尽了义务。而自杀,绝非尽义务者所为。难民的义务是什么?是想尽一切办法报答阿拉斯特尔的救命之恩。

否则,自己将永远无法从这二十八年的梦中醒来,也没资格得到所谓的权利。

哭到撕心裂肺也好,伤心到跳楼自杀也好,阿良和外公都不会回来了。不论是在这里淋雨,醉生梦死,还是在病房好生歇息,迎接明天,时间都不曾停止流动。所谓梦醒,就是面对现实,履行义务,这才是真正的,不枉身为一个人而活着。

所以,现在不是哭泣的时候啊……

“大宫先生,告诉我,我该做些什么?”

“回办公室再说。”

办公椅上,大宫拿着穗矢的工作证,面目严肃。穗矢笔挺地站在在大宫身旁,有如应聘工作的毕业生。

“听着!我本不想把这给你,但念你别的也干不了,姑且给你个轻松活儿!以后这儿的伙食就靠你了,给我工作到死!务必献上美味佳肴,明白吗!”

“明白!咳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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