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死场(续4)-第8/11页





    病区外,一位大妈说:人有感激之心,事后,人不会白用你。事后算感谢,事前是交易贿赂。

    一位老汉说,人都是有良心的,好医生人们不会忘记,一辈子感激。

    但有人说了,那顶个屁呀,能吃,还是能喝?再说人走茶凉,谁认识谁呀。人都是现用现交,一把一利索,用你时叫爹都行,求爷爷告奶奶的,过去了,跟没事人儿一样。真的。

    “有缘”,成先前在走廊相识的老头又见到了,他老伴从监护室转出来,移到成妻这个病房里。患者气管切开,因为不能正常呼吸。老头和病房的人商量,把开放日送的鲜花挪了出去。在监护室许多日子都不见好转,两次手术花了老人所有的积蓄,已无力支付监护室高额费用,一天几千元,报销一部分也承受不起。

    因为要吸痰,老头被留下来——只有他亲自来做这又累又脏的活儿。

    谈起主任来,老人不满意,“刚见面向他行个礼,那连哼没哼一下就进屋了。”停了停,“我们是本地的。”

    主任,牛气,说话不容置疑,眼睛充满傲气,表情神圣不可侵犯。手下人小心翼翼,说话战战兢兢,看着脸色,不敢深呼吸,不敢出声。外人更是低三下四,看他一脸严峻的面容,话语从高空来,飘落下来,只有承接的份,没有交流的份。

    老头说,也没有什么了不起。他没有什么创新,不过从师傅那学了门手艺。师傅没有传别人,他就显得神奇。不是什么大师,一身匠气。他师傅可不易,是摸索出来的,承担了许多风险,吃了许多苦。如果说徒弟不易,也吃了苦,就是学艺小心翼翼,会来事,甘做人下人。人如此“成器”,便不可一世,有人上人的傲气。

    一个患者死了,才40岁。成听病友说,“那身体才壮实呢”,手术完刚三天。他是外地的。

    死者妻子说,已花掉了东拼西凑的所有钱,结果也没保住这条命,都说这医院有名,大老远奔这来的。她没有了眼泪,眼神呆滞。上有瘫痪在床的老人,下有没长成人的孩子,以后怎么办哪!

    名医院,有名是在名医,但名医做不了所有的手术,名医不会事必躬亲,出名后没有那么多精力。出名前有动力,看重各种病例,出名后对待不知名的患者没有了热情,不能对每个患者负责,尽心尽力,对普通的人不愿做“分外”工作,不细致周到,不嘱咐安排。

    不重要的让助手去做。这些助手缺乏经验,更关键的,名人的手艺也不可能全教给人。一个人成长成熟在于多实践,助手得有动手机会,这是拿得到桌面上的道理。锻炼中成长,风险留给“客户”。业内的验证或淘汰,也在失败,用人的性命损失,作为评判的证据。失败了,不得已处理,没有啥可说的。官场撤换人,也是这样。啥人都得给机会,给了失败的机会就没说的了,至于损失多大,没人顾惜。做出结论,终结一个人的前途,是领导完成的使命,权威是这样树立。

    医患多不相识,钱是最好的媒介。给了钱,就对你一生负责,力求完美,全程关心、关注,不留瑕疵,即使出现问题,及时补救,悉心处理。这如同官场中人事变动原理。

    人有等级,钱数也有等级,否则花钱白花。不知情者活受罪。

    不平者说:人千万别得病,就如同人别惹上官司,那些饕餮污吏对“健康”的人还不能怎么的。

    “回家慢慢养护。”患者体征平稳,姑且就算治愈。

    “回家,有什么问题可以再来”。再来,可不容易。得病容易,往往意想不到,不邀自来,可是,大医院不是谁想来就能进来的,往医院交钱人家都不愿收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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