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 十一身世

    零零九醒来的时候已经月上中天，她睁开眼看到的便是漫天星空。

    四周很静，因为这里是一处山坳，所以连风都很温柔。

    身旁传来噼啪的烧火声，零零九一转头便看到了火堆旁蜷着身子的十一。她摸了摸自己的伤口，发现已经被包扎好，现在虽然还有点痛血却已经凝住了。

    零零九腰上使力，盘腿坐在了草地上。她这一醉便是几个时辰，不仅腰酸背痛而且寒凉得很，若不是十一提前醒来生了一堆火，她说不定现在连起都起不来。

    零零九看着身旁的孩子，火光在她的脸上镀上了一层暖光，她像一只受惊的小兽，连睡着了都拧着眉。不过这孩子的胃口可真是好，她吃了那么多的青果、山莓，而自己只吃了一点儿，结果她比自己醒得还要早！若是以后教会她喝酒，景国少不得就要出个酒中巾帼了。

    零零九低声一笑。平时在天坑里，她睡都睡不安稳，今天借着这口青果山莓倒是睡了一个好觉。只是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才能这次摆脱这里。

    十六死前曾说过，独孤云墨留下的锦囊中有三个条件，若不达成其中之二，他们便会被扔在这里一辈子。零零九丝毫不怀疑，独孤云墨说得出、做得到。本质上，独孤云墨就是一个黑洞，虚无缥缈却可吞噬一切。

    在她的世界里没有感情、没有底线、有的只是对君王的忠诚。这也是明月司里每一只乌鸦都必须恪守的。

    说实话，零零九并不是一个残忍的人。她有执念不假，却从来不会被执念牵着鼻子走。她之所以走出这一步，仅仅是为了保护家人。现在的董府，犹如踩在钢丝上，稍不小心就会粉身碎骨。但让她因此而滥杀无辜，她做不到！

    零零九不知道上辈子最后是谁得了皇位，不过看了慕容端的结局，想来不是皇贵妃的大儿子就是她的小儿子。现在董家已经和明家闹得水火不相容，若明家得势，岂会有她家的好日子过？想到这里零零九冷冷的勾了勾嘴角，这辈子她不仅要保护家族的安全，还要为家族赚得荣耀。现在，就是第一步……

    零零九醒来后就将十一圈到了腿上，此时她发现腿被轻轻蹭了蹭，十一竟然醒了。

    “醒过来了？”

    “嗯”十一揉了揉眼睛“我还以为这次要做一只饱死鬼，没想到又饿醒过来了。”

    “……”怪不得比她醒的早，原来是饿了……

    “零零九，那些人为什么要袭击我们？”

    “因为他们必须杀了我，只有杀了我，他们才能走出这座大山。”

    “这是什么意思？”十一皱了皱眉头。

    “独孤云墨当初离开的时候留下了一个锦囊，里头写了三道题目。我们只有做完其中两道，才会被接出这片大山。”

    “哪三道题目？”

    “第一，我们这一波人里的幸存者不能超过七人；第二，杀死我和零零七中的一个；第三，消灭所以独孤云墨留下的灰雀。”零零九顿了顿，指了指身旁的尸体道：“就是那些拿到了独孤云墨锦囊的人。”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被扔到这里已经很悲苦了，没想到居然还要他们自相残杀！

    “既然独孤云墨已经定了游戏规则，那我们就只能按照规则来。”

    “我们也要去杀人吗？”十一低下头，蹭了蹭零零九。

    “明月司里没有干净的人，现在不会有将来也不会有。”零零九轻轻摸了摸十一额前的碎发，她的头发很软就像最柔的丝线。听说，头发软的人心肠也最软。“十一，你为什么会被带到这里？”

    “因为家里没吃的。这几年朝廷一直在征兵，我爹、哥哥都被被强征了。家里只剩下母亲、我和弟弟，前些日子闹雪灾……母亲嫌我吃的多，就把我赶出来了。”

    她被赶出来之后，只能随着大批的难民往华京赶。这一路上他们什么都吃，书皮、枯草、观音土……最后在吃无可吃的时候，便开始吃人！那些有一把子力气的舍不得吃自家的孩子，便去抓像她这样的没人要的孩子。

    她清楚的记得，那天飘着大雪。一个骨瘦如柴的乞丐一直在缀在她身后。那时候她想，如果她停下来，就一定会被吃掉吧。所以，她拼命跑拼命跑，一直跑到了城郊被雪压塌的城隍庙。城隍面里早就没了祭品，房顶上一个巨大的窟窿如同一只怪兽的嘴，飘落的雪花如像是它的黏涎，每一片都令她寒入骨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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