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植树节-第2/4页
忠祺也对着双望龙做了一样的表情,这是他们父子之间的某种暗号,忠祺也只有在双望龙面前,会被激发出这样的一面,这一幕被小短小胖尽收眼底,他们也学着双望龙的样子对着忠祺眨眼弹舌,七零八落的弹了好几次,忠祺这才目送小珍完毕,低下头来寻找声音的来源,然后,他们又完全不同频的学着双望龙的样子又做了一次。
忠祺抬起手,做出要揍他们的姿势,这一下子两个小侏儒一溜烟的逃跑了去,追赶前面的两双大长腿,只有逃跑的时候,他们才具备一种惊人的默契。小珍的腿先后甩着,嘴里不停的念叨着“可以了吧,我跟你们走,放我下来。”两组兄弟一高一矮,画面十分讨喜。
忠祺回到煜翎的床边,煜翎从昨夜起除了睡着,其余的时间都直着眼睛盯着天花板,小珍喊过她许多次,除了悄无声息的流泪,完全不给别的反馈,该做的检查都做了,煜翎的身体完全没有毛病,她不过是自己不想说话而已,医生给判定为产后抑郁,开的药方是“时间与陪伴”,这是个十分讨巧的药方,就连对此事另有一番见地的忠祺也肯承认此举可谓对症下药。
“他们都走了,你对我有什么问题都可以问,我回答你,不骗人。”忠祺觉得,火翎想要借刀杀人的第一把刀,一定是煜翎,想必她已经把真相甚至是歪曲都一股脑的端给煜翎了。但即便是他愿意开诚布公,煜翎还是不为所动,没有人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除了水卿,可是那就要冒着真相爆发的风险。
此刻,他想等到煜翎真正开口,一方面是念在三载来彼此建立起来的感情,除却过去的事,他再未对任何人说过一个谎,昔日火翎国的那把大火,也并非是他本意,只是你没有办法让一群人带着原始的记忆去接受一个新的社会,那样只会把精力耗费在改变上,改变是一件依托于时间却未必有果的事,尤其是人心,无论用什么方式,都是治标不治本,你得有足够长的时间,有足够多的耐心,他已经花费了整整五亿年,他不能再等,更输不起。仁者如何治世呢?腥风血雨是一切仁爱的前提,又有哪一条道路不是血洗成的呢?
另一方面,则是对于煜翎个人,他自然是带着真切的愧疚的,在东窗事发之前无数个海边独坐的夜晚,他都真切的换位思考着,每一次思考的结果都是:如果他是煜翎,如果他能够选择,他宁可选择死,也不要躺在恶魔的榻上,为他生儿育女,他一遍遍的想起泪珠村的老村长留下的那封绝笔信,然后再去想煜翎的事,假设他是煜翎,恐怕他还是没能有村长的气量,村长是因为大爱而死的,而他,这个无头的怪物——却是因为大恨而活,他们根本就是相反的人,所以即便煜翎恨他,他能够理解,他所不能理解的是原谅、是托付,是这个世界对他的善意,不是蒙在鼓里的善意,而是深谙一切来龙去脉之后仍然表现出来的善意。
此刻,他希望煜翎没有,他愿意赎罪。
“煜翎,你和我说句话。”煜翎仍然面无表情的对着天花板发呆,不发一语。
那一晚的事,虚虚实实,真真假假,其实就连忠祺自己也不能全然辩清,他对那个青蛋的收束是否真的成功了,如果那场搏斗是真实的,便是成功了;如若那场搏斗发生在意念里,那么此刻摇篮里的仍然是个定时炸弹,但说实话,以他目前的功力,真的无需把火翎放在眼里,哪怕是个毒瘤,他答应了女儿把它养大就真的可以做到。他唯一担心的是在这个理想的国度里,摧毁这份理想的,是他自己。
这不仅仅是灭国之仇这么简单,在他还是青衣玄武的时候,煜翎就喊她叔叔,听上去像是很亲近的人,他当时就那么想,他几乎看着她从一个小人儿长大成人,哪怕后来他们之间的关系生疏了,但作为孩子的煜翎天真浪漫的样子依然如在目前,那时候,每个人都怕他,惧他,从而表现为一种尊重的疏远,即便是叱翎王也是个过度早熟的孩子;只有煜翎,她身上散发着一种野生的浪漫,她有过很长的不分长幼尊卑不分好坏功过的童年,她与每个人相处都是平等的,她所传递的不是其他的任何感情,而是一种友谊,一个孩子的真挚的友谊,她对每一个人释放,那个人会突然觉得——一切都还来得及,可以重头来过——多年过去了,他依然忘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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