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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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开著车窗的原因，始皇的声音比方才更清楚了，除了低沉和威严外，还有一淡淡的疲惫。

    周寧低著头，长话短说的回道：“臣只是偶尔提些建议，不敢独占此功。”

    始皇的视线穿过旒珠落在周寧上，声音严肃威严的问道：“你於验验伤上很有些心得见地，从何学来？”

    这要是一个回答不好，问题就严重了，从何见过那麽多伤口，是真的过手还是如何？这要是一个个都亲自见过，手上得染了多鲜。

    不过始皇有此疑问，却不是人查，而是召见亲自询问，想来此时对的观应是可用的人才而非要灭杀的异类。

    所以周寧语气平稳的说道：“臣虽孱弱，但心誌要强，喜读书喜观察，为令吏时，遍读县衙案宗，发觉死者多可从其伤口要害寻到端倪，故对其死因颇为关注，若有不解不明之，便用活畜替之，又关联总结许多案件，故而得出些许验验伤的经验。”

    “哦，说来与朕听听。”

    周寧凝神听著车的静，只听旒珠的声音一晃后慢慢趋近於无，想来是始皇靠在了什麽之上，这是有放松放心之意，周寧心中一定，却又闻次车开窗之声。

    周寧心头叹息，敛眸回道：“臣最初审一命案，以一活猪一死猪置於火中，以验死者是否亡於火中，而后得到死於火者咽有烟灰碳末附著，只是破坏死者以验其死因，到底为大多数百姓所不愿，故在这之后，臣留心观察同样死於火中的，发现死於火者还有一特征，便是四肢屈曲呈斗拳样。”

    次车传来一声轻笑，笑声中有一种颇兴趣的跃跃试。

    周寧只当作没有察觉，接著回道：“如此以类比，多观察多总结，便能得出一些浅薄经验。”

    “嗯，”始皇沉声吩咐道：“將你所得记录下来，传与眾吏补充核实，往后可做令吏断案之依据。”

    这是让编书的意思，就如同南郡守腾，便编写了《语书》和《为吏之道》，列出了作为吏应当备的道德素养，也是吏子需要学习的教材之二。

    这虽然增加了周寧的工作任务，却是有提拔之意。

    “诺。”周寧略带喜意的躬应下。

    车又响起旒珠轻轻晃的声音，而后周寧听见始皇道了一句，“退下吧。”

    隨后便是车窗关上的声音，一军上前领著和殷通两人往外走。

    周寧心下一松，微微勾，方才道黑连始皇的角都不曾见到，不想自己穿过层层包围也是亦然。

    出去不用竖著穿过层层方队，而是直接横向退到路边，周寧转往后退的时候，没有错过次车窗口那张兴趣盎然的笑脸。

    周寧浅浅的笑意凝住了，再过三个月，便是这位次车的主君临天下了，而他登基之后也会有一次东巡，那时陈胜吴广还没有起义，可真是……灾难啊。

    一阵锣鼓声响起，不一会始皇的仪仗再次启程，

    殷通对周寧勉励了几句，周寧便又咳嗽了两声，而后言不適提出告辞。

    殷通对周寧客气照顾了许多，只笑言道：“往后你还要编书，这不適不是小事，多歇几天，歇好了再来当值。”

    周寧笑著谢过，抄小巷踱步回家，刚转出小巷走到大道上，却又遇到人，乃是项梁和项羽。

    此时，项梁、项羽和別的百姓一样被控制在大道两侧，应是始皇的仪仗要行到此了，周寧没有住他二人，反而默默的走远了两步。

    历史上那声要命的“彼可取而代之”没有被始皇听闻，可谁知这次会不会出什麽意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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