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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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脚不好,平日里不出门,就是糊纸盒,堆得门都只够开条。

    赵秀云轻轻敲门,听见应声才推开说:“老爷子,有位姓求的长辈来拜访。”

    求啊,这个姓可见,坐在床上的人一时怔愣,半响才说:“稍等,我出去见客。”

    他是脚不便,不是半不遂,尽量想维持年时的面,镜子一照。

    四十来年风风雨,还有什么意义呢。

    屋外的求老太也是忐忑,巧,太巧了,只奔著两个名字来,表更多是恍惚。

    赵秀云好奇得抓心挠肝,但是个讲礼数的人,倒上茶说:“我去找找孩子,你们慢聊。”

    人家的家,倒要给他们腾地方。

    求老太过意不去,说:“麻烦你了。”

    赵秀云摆摆手说:“这有什么。”

    带上门出去,客厅里只剩下两个人。

    谁都没有先开口,长得跟年轻的时候一点都不像,偏偏又一眼就能认出来。

    最终还是求老太先说:“若云跟我说班里新来的同学‘福子’,我只觉得巧。可万事没有这么巧的,福子的爷爷‘李道’。”

    那年彼此有意,说:“我爹娘给我起名求立雪,是希我有‘立雪求道’的神,可是道到底是什么?”

    彼时还李问的人说:“是我行不行?”

    小儿態憨,说:“还想让我求你!”

    “不,是我想求娶你。”

    往事歷歷在目啊,李老爷子咳嗽一声说:“当年我返家想让父母去提亲,没想到仗打到老家,只能先逃。等再回东北,听说你们一家已经登船去香江,几经打听都没有音讯。”

    后来他因为出颇牵连,不得已改名离乡,定居沪市,朝不保夕。

    求老太说:“我没去,你回老家第二年,我娘给我说一门亲,夫家不走,我也走不了。”

    白发垂垂,再说这些又有什么用。

    差错,无言以对。

    求老太没多久就下楼,赵秀云正看著孩子玩,有些惊讶,也没多,只说:“若云刚跌一跤,脚没事,破了一点。”

    白若云抬给看,说:“我没哭。”

    勇敢得很。

    求老太从前只为这个孩子活下去,今日觉得自己原来还亏欠人不,招招手福子说:“你今年八岁了?”

    福子和白若云同班,点点头没说话。

    老太太也没多问,只的头说:“好名字,我名也是这个,希你比我更有福气。”

    名啊,赵秀云觉得自己明白了一些什么,只在心里琢磨,求老太却要给解,有点像慨地说:“他终生未娶。”

    说好非君不嫁,非卿不娶,到头来是食言了。

    也许是重见故人,求老太这个冬天比往常好。

    赵秀云看了心里安,也为另一件事著急。

    一眨眼就要元旦,方海到底还知不知道家门朝哪个方向开了?

    人有时候就得多念叨,赶在抢节日福利这天,方海终于回家。

    赵秀云扛著大包小包爬楼梯,冷不丁听见声,差点手一松把蛋掉地上,忍不住借题发挥道:“嚇唬谁呢你!”

    方海就知道回来一准得挨骂,把手上的东西接过来,说:“快点回家,我有话跟你说。”

    最好是说发钱,否则今天绝不轻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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