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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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方家的宅基地大,几个儿子的房子并排盖,家家五间房,方海的房子现在是他妹方芳住著,当年打死要嫁知青,东西都是娘家人帮著凑起来的。

    方芳收到电报就把空房间收拾出来,这两天一直没去上工,就在家里等,看到人热得很，又倒水又拿东西。

    领他们去看房间。

    暂住几天，也没什么好折腾的，赵秀云被子觉得还行,对著小姑子歷来客气，兄弟六个，却没多独姑娘的偏,会做人得很。

    说：“麻烦你了。”

    方芳拘谨著手说：“应该的，这还是你们的房子。”

    要说手里的钱也够盖小一点的房子,但一直没能舍得，心里把自己和四嫂划一派，趁著人没大批到，著声音说：“我妈想给老六说媳妇,看上知青了,彩礼就要三百。”

    乡下规矩,百天不赶著结婚,就得再拖一年,方川这个年纪哪里还能等。

    可说句难听的，靠他，等到半只脚进棺材，都不一定能攒下三百，这还只是彩礼，打的谁的主意不言而喻。

    赵秀云还待说什么，听见脚步声笑一笑，迎出去。

    这个点是上工的时候，人回来得都快，苗苗抱著妈妈的，被团团围住，只觉得人人都想的脸，討厌得很。

    禾儿向来不喜欢家的人，哪怕事不大记得也是不喜欢，牵著爸爸的手不放。

    各打过招呼后，方海目逡巡，问：“方川呢？”

    他妈李燕妮不甚在意说：“带对象去公社买东西，这不马上要结婚了。”

    嗯？不是找媳妇吗，怎么就结婚。

    方海虽然知道习俗，心里还是不大高兴，说：“三百块彩礼？”

    敢方芳刚刚说话，他听见了。

    李燕妮瞪一眼儿，心想你倒快，说：“是，小王是知青，城里的姑娘，得有诚意才行。”

    方海还真没看出妈有这个，能说出诚意的话来，一时被噎住。

    人心思多，看出他有意“找茬”，方二嫂撇撇说：“那也得还在城里才行啊，一天挣不了四个工分，也就老六当个宝。”

    大队挑媳妇，第一要是能干，四个工分，说出去跟笑话似的，当然，方川连这个都挣不到，他不上工。

    方海再不懂人，这个总是知道的，问：“他哪来的三百块？”

    为什么这么问呢？

    当初他结婚的时候给的彩礼那一个多，父母说比他几个哥哥多太多，不能这样一碗水端不平，所以都是他口袋掏出来的，现在倒有三百，人听了就生气。

    说起这个，李燕妮还是有几分心虚，说：“他挣的唄。”

    方二嫂这下是真確定，今天是真有人要收拾小叔子，妯娌几个换眼神，纷纷开腔。

    “咋挣的，去年他可是一天工都没上过？”

    “就是，义务工都是咱爸替的，不然他这么年轻能走吗？”

    “没见过著家，兴许是在公社有什么发财的好路子吧。”

    ……

    赵秀云眼看方海额头都在跳，赶快打发孩子去外面玩，禾儿兜里揣著糖，生来做老大，乍看这么多小头豪气万丈，说：“走，我们去玩。”

    人觉得又要闯祸的样子。

    不过现在也顾不上，这才刚坐下，方海已经拍桌子，问：“妈，说说唄，咋挣的？”

    李燕妮已经记不太清老四的子，但知道他不是那么计较钱的，一准是媳妇挑唆，没看现在寄回来的钱越来越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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