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刀疤脸

    翌日，吴歧起了个大早，独自来到了郡守府后衙的一处院落，打算在早课之前，重温一遍基础的剑招。

    方是时，晨光熹微，四顾无人；微风乍起，吹过庭院中央的一棵大枫树，发出了沙沙的声响。

    呼——。吴岐长长地出了一口气，眼见满树碧绿的枫叶摇曳不定，当即跃身而起，对着枫树树冠，一连挥了好几剑，斩出一阵纷纷扬扬的叶雨。

    在飘零的枫叶之中，他持剑而舞，点、刺，崩、压、搅、截、劈，一套招式下来，行云流水，毫无滞涩。

    当此之时，原本寂寥的庭院内，突兀地传来了一句点评。

    守成有余，锐意不足，再练下去，也是白费功夫。费明说话间，显现出了身形，缓步走到枫树之下，俯身捡起一叶绿枫，继续说道：修习武法，不外乎，心，体，技。小家伙，你心绪不稳。说罢，他便将手中枫叶甩出，激射向吴岐。

    吴岐躲闪不及，侧脸给枫叶划出一道浅浅的血痕。血痕上逐渐凝出一滴血珠。但他始终没吭声，反而朝面前长辈行了一礼，颇有些缄口不言的架势。

    费明也没多计较，取出一把木剑，话锋一转，说道：小子，且听好了。

    剑，兵中王者，当行堂皇大道；

    讲求，正大光明，以势压人；行之以守中正，持直方；护己以正，欺敌以方；以致于，精满神完，乃蕴浩然正气于胸中，呼应四方天地；大势既成，则沛然莫之能御。言罢，他举起手中木剑，一声断喝，此为，势。

    登时，费明朝庭中枫树，拦腰一斩，竟是将足有两人合抱粗细的枫树主干，生生断为两截，当真是气势磅礴，直冲霄汉；更兼大枫树倾倒落地，引致整个院落尘土飞扬，遮云蔽日，又为这一式剑招，平添了几分威势。

    费老，多谢指教。吴歧恭敬道。可他大半的心思，还在回味其先前斩出的那一剑，思索着究竟何为势。

    论锋利，论硬度，木剑都远逊，精钢锻造而成的剑。可即便手持钢剑，一击斩断大树的主干，也是天方夜谭，更遑论木剑。那么，只能是，所谓势的缘故。看来，势，便是武技修行的前路。于是，他向费明再次鞠了一躬。

    费明则摆了摆手，不咸不淡地说：小家伙，你今天就不用训练了。找几个人来，把院子收拾好；顺便到郡守府衙外，解决掉几只赖着不走的小虫子。

    明白。吴歧答复道。随即，他便告辞，从院落中离开，而后着手，处理起费明交代下来的事。

    事实上，收拾打扫庭院内枫树残骸的相关事宜，无非是，找来郡守府衙内的仆从差役，吩咐了几句；反倒是，费明口中的小虫子，他在郡守府衙外逛了一圈，也没理出来什么头绪。

    正当吴歧感到纳闷时，一个流浪儿，鬼鬼祟祟地走上前来，低声道：大人，五元帮的老大想见您，方便走一趟不。

    前边带路。吴歧冷言道。

    小流浪儿立刻跑了起来，接连穿过，好几个街巷，以及一大片老旧的房屋区域，这才，抵达了一间废弃的小仓库门前。开门后，只见整个仓库空空荡荡，唯有中央摆了一张破床，上面半躺着一个十六七岁，披头散发的瘦弱少年。

    老大，人来了。流浪儿禀报道。

    可以了，你先下去。那少年说话间，已是翻身下床，来到了吴歧面前，咧嘴一笑，显露出脸上两条醒目狰狞的刀疤，接着说道：有失远迎，还望见谅。

    吴歧沉默不语，直至小流浪儿将门关上，仓库内只留下他和刀疤脸少年的瞬间。说时迟，那是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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