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八幕:悲剧的起始(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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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拉城足有好几万人口,但这个还算高档的区块却没见几个人影。冬青继续向前,直到那些大大小小的別墅与院落不再、直到眼前尽是连绵的筒子楼,街道上的行人才渐渐多了起来。
天渐暗,街上参差地亮起几昏黄的路灯,把坑坑洼洼的路面照得分明。此时已是下班的时间,穿著灰蓝布工装的人流从街边的各个角落涌来,间或夹杂著几个穿劣质西装、提著公文包的职员。无论是谁,脸上都是一样的疲倦,仿佛盖著同一张面。
冬青顺著人流找了一家生意火的小酒馆,眼疾手快地占到了一个靠窗的好位置。这家酒馆的档次算是中等偏下,普通的工人不会奢侈地到这里用餐,主流顾客都是还有些面的职员。他们的实际工资可能也就比工人们高了一些,但一张办公桌能带来的心理优越是难以估量的,就像鲁迅笔下的孔乙己一样,他们是“穿著长衫而站著喝酒”的绅士们。
“先生,您的餐上齐了。”
服务生把一个金属托盘搁在他的餐桌上:几片黑面包、一碟撒了盐的烤土豆、一碗用末和豆子煮的糊糊,还有附赠的一杯土酿啤酒,这就是標准套餐的全部容。
这份套餐的售价是九戈比。顺带一提,普通工人的月薪一般在九十戈比到一卢布二十戈比之间,而漂洗工的月薪不多于八十戈比。也就是说,冬青一餐就要吃掉他们几天的工资。
土酿啤酒口的觉很是苦,不知是杂质过多,还是冬青今天胃口不好。瓦列里的事令他觉颇有些烦躁,那位老太太眼中的瓦列里是个关邻里的善良小伙子,那位未曾谋面的艾玛夫人眼里的瓦列里可能是个合格的好丈夫,但染者们眼中的瓦列里不是屠夫就是魔鬼……冲突的两面可以同时在一个人上现。
人类的善心从来都是选择表达的,这种选择固然与个人的偏好有关,但本质上还是扎于一个人的阶级立场。瓦列里可以对同阶级的老太太表善意,却不会对“人造的最低阶级”染者们手下留。也许他会宗教宣传上普世的“超阶级”的慈影响,对无辜的染者们心怀歉意,但他最终还是要站在染者们的对立面的,冬青也就不得不无地消灭他。
乌萨斯有很多宣扬或者试图调和矛盾的派別,其中也有许多可敬的人,但冬青对他们的前景并不看好。
绝对的局势改变將会在未来五十(如果发战爭那么就是二十年)到来,乌萨斯自由派是如此弱、如此涣散,如此不可靠,直截了当地说,是如此无能。
因而即便他们胜利了、建立了所谓的责任阁,那也会是短暂的、不牢固的过渡政权,革命群眾必將荣地登上歷史舞台。
与之相对的,乌萨斯乃至整个泰拉最保守、最顽固的反革命力量也会为了反对革命而空前地团结起来。无论如何,最终摆在人们面前的只有两个选项,把革命进行到最后,或者彻底扼杀它,將倒车开到底。而其他的一切所谓中间派、调和路线,要么被反革命的铁雨绞杀、要么被革命的风暴吞噬,绝没有其他的出路。
而在此之前,革命者们只有坚定地扩大自己的力量,革命的力量愈大,面对局势也就愈能从容,愈不至于陷狂热的激进,也就有更多的机会去挽救诸如瓦列里先生这样良心未泯的人。
冬青定了定神,將整杯酒一饮而尽。
“服务生!”
他轻轻敲了敲桌子。
“怎么了,先生?”
服务生迅速地挪到了桌边,大抵是冬青的大看起来比较高档,所以態度才会显得那么积极。
“这有报纸吗?”
“当然有了,先生。您要哪一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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