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一 搬 家

    九月，枯黄的九月。树上的黄叶一片片的飘落，纷纷扬扬随风飘荡，落到这里落到那里，斑斓的颜色铺了一地。都说秋天是金色的，就像美丽的童话吸引着满怀梦想的人们。面对着枯老残破的落叶丝毫没有感觉出金子般光辉灿烂的颜色，反而是凄凉和衰老。

    说好的九月搬家。都九月中旬了还是小打小闹的鼓捣着，究竟是什么时候搬呢？人们都跟没事似的，没听到任何人提及这方面的事情。或许这方面的话白天都说过几遍了吧。晚上到了下班的时候一个个穿戴利落的挤在指纹机那就等着还有几分钟才能来到的时间，时间简直是一秒一秒的挨过去。

    手机上时间显示已经过了五点钟，而且是过了两分钟。人们还是焦急的等待着，电子表还有三分钟的时间才到五点钟。指纹打卡机的时间和墙上电子表的时间是一致的。人们时刻准备马上离开这里回家去，但是谁也不敢跨越这两分钟的时间，背上早退的名声。

    “指纹机的时间怎么慢了这么多？不对吧？”“就是不对你还敢走啊？在这挺着!”“不挺着怎么办？指纹机上时间不到算你提前早退，扣你工钱。”“真没办法，咋这么不讲理呢？”

    两个人开玩笑逗着嘴。“还逗嘴呢，张瑞都走了。”两个人赶紧回过头来，眼前已经没有人了。摁完了指纹就听见谢谢的声音。“谢个屁，早应该谢谢。哎，刚才怎么没听到谢谢的声音啊？”“光听你瞎吵吵了，连谢谢都没听见。快走吧，看见大家伙都出大门了。”

    每天下班都是这样半真半假的一场闹剧。等着摁指纹的人们最是闲不住的。这几乎是人员最全的时候，都聚集在这里。愿意言语的人更是闭不上好动的嘴。

    还有十天的时间，机床一台也没有搬运走。这样下去时间还赶趟吗？

    星期天，刚到七点半，来了两个人说是今天来拆运机床的。随后又开进来一辆客货两用车，从车上下来四个人。在客货车的货箱里装满了工具。接连的又进来三个年岁大的人。年岁大的站在院子里闲聊着，其他的人进来观察着机床和车间的布局。一个好像是说了算的人问简欣：“老师傅，几点上班呀？”“八点。”“这都差十分钟了怎么还没来人？”“没人通知今天有人加班。”

    眼看就要八点钟了，没有一个人上班。踩着八点钟的报时声章明的轿车开进了院子里。简欣一直注意着进来的外人，车间里零件工具卡尺还是随意的摆放着，不能不留意被顺手拿走。

    章明进来一本正经的跟简欣说：“注意点他们，别把东西拿走。”简欣听着一愣，心想你跟我说这些干什么？我只是一个打更的人，还管得过来这些人拿什么嘛？为什么不派两个人来上班，省的把这些事情分配给打更的人。要是昨天下班前把各种工具和量具都收拾起来哪还能这么零乱？再说了你哪有权利分派我的工作啊？看着这个比自己儿子还小很多的毛头小伙子有些不满意又觉得好笑。

    简欣还是始终注意着这些人的一举一动。按着以往的经验拆卸机床设备是一件很麻烦的事情，又累又费工时。简欣问身边的一个人：“这些活能干到几点钟啊？”“一头午就完事。”说的很坦然，完全是一种经验丰富，胸有成竹的样子。

    简欣满头雾水，这么多活能完吗？别说一上午，就是一天也完不了。先进来的几个人早已没有闲着，拧下了地脚螺栓的螺母。

    选中了先从最里边那一台机床开始下手。一个很有些力气的人抡起大锤对着地脚螺栓的水泥地咣咣的砸了起来，瞬间水泥就松散了，只是一会的功夫六个地脚螺栓的水泥地面都是这么一副样子，被震得七零八碎。

    叉车开进来了。先开到机床的尾部，在窄小的空间里把叉子伸进了机床的底部，抬了起来，有人急忙的放进了两根滚杠，分好了距离。然后落到了实处，又退到了前面，同样的挑起了机床，又放进了两根滚杠。用钢丝绳链接了机床和叉车，开着倒车一点点的拖动着机床前进了一段两根滚杠之间的距离，又用叉车叉起机床，放进滚落的那两根滚杠。又开始下一个行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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