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风雪惊变



    这妇人只得是撇下躺在床上的武松溪,闷着头咬紧牙关快步走了出去。

    恨只恨那三寸丁谷树皮当真好一条没长眼睛的短命鬼,倘若此时死在外面那也算是一了百了,却偏生赶在这个节骨眼回来!

    武松溪细心聆听着武大郎气喘吁吁地与这妇人交谈,他悄然间握紧了双拳,刚毅的脸庞浑似铁板一块。

    九寸长的锋利砍刀削铁如泥,斜斜地立在床脚。

    武松溪双眼眨也不眨,死死地盯着。

    只道是:落花有意随流水,流水无情恋落花。

    此时天色已是申牌时分,天地之间惨白白的,恍若连为了一体。

    武松溪躺在房里气忿忿的,任那妇人在外面又使了多少花言巧语,他都默不作声。

    渐渐地,睡了过去。

    睡着时的几段梦境,尽皆都如同破碎的琉璃瓦一般,不成个样子。

    当武松溪醒过来时,其时夜已深沉,月光清冷。

    武松溪寻思应当已是亥牌时分,家中静悄悄的,却不知潘金莲那妇人为何没来。

    俗话说篱牢犬不入,可武大郎在家里根本就只是个摆设,武松溪这一睡便是大半天时间过去。

    他唯恐夜长梦多,当即从床上一跃而起,快步走了出去。

    四下里一派昏暗,银针落地也是清晰可辨。

    忽然间,房内的东南方向不断有“嘎吱”声音传出。

    武松溪一急,三步并作两步跑了过去,距离越近,那“嘎吱”声音越大,武松溪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他推开芦帘,一眼望去,原来竟是潘金莲站在案前揉面。

    这妇人身子其实娇弱,揉起面来颇为吃力,晶莹汗珠滚滚落下,砸在案面上。

    那案子随着她玉手揉动面团四下里狂摆不止,明晃晃的烛光在这妇人身畔勾勒出一层毛茸茸光晕。

    武松溪正要唤她,忽听得屋外一声惊呼响起:“哪里来的泼皮,竟鬼鬼祟祟藏在窗底!”

    武大郎惊呼声刚落,一道讥讽便即传来:“吓了小爷一跳,原来是你这贼囚根子,速速滚开,休耽误了小爷品赏这小娘子。”

    武大郎万分愤慨,才大声叫骂了两句,便被那几个藏身于此的歹人按在地上暴打。

    武松溪哪能不管?撸起袖子便要冲出去。

    那妇人见状,花容失色,忙是拉住武松溪,道:“叔叔不知,诸如此事在阳谷县时便已司空见惯了的,你官职要紧,值不得被此事拖累。”

    那妇人说完,抄着面杖一路小跑了出去。

    武松溪双眼目光定格在那妇人身上,眼见狂风暴雪仍旧不停,武大郎被打得衣不蔽体,趴在雪坑里捂紧头颅。

    武松溪镇定自若,且先专心观察那妇人。

    几个身穿锦衣的小厮乐得前仰后合,自是仍旧不肯罢手。

    潘金莲喃喃呐呐骂道:“休要再打,你们这些贼短命的怕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凭空来我家造次,当心一觉醒来变成无头鬼。”

    众小厮立即住手,朝着这妇人快速围拢了过去,一个个的笑面浮浪。

    众小厮的眼珠子都快要钻到这妇人的衣领里,道:“呵,这厮竟能得到小娘子如此关怀,当真新鲜事!”

    “说来倒也无妨,这厮倘若是被我等打死了,小娘子还可顺手换个如意郎君,岂不美哉?按说那滋味儿,小娘子兹要是尝了,却也当真是再也戒不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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