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天意-第2/3页





    一声师父也是叫,两声师父也是喊,白告是打定主意不会改口了——黄老邪对他那声“师父”既未严厉呵斥、更未动手教训,这节骨眼上谁改口谁是白痴。

    论起死缠烂打、顺杆子往上爬的本事,以这时代人们的脸皮厚度,怕是少有及得上白告的。

    果然,黄药师见他这一副死皮赖脸的样子,突然哈哈大笑。

    “不错!若说天下间谁还能有法子能帮你,恐怕也只有我这个老头儿了。只是你今后行走江湖,却再也别说什么来自千年以后的话——会有极大的麻烦!”

    说完他酒杯一搁,站起身来,缓缓下楼。

    白告不明所以,却坚定地跟了上去。他知道,若是黄药师想离开,身形一晃就可消失不见。像此时这般慢悠悠地走,自然是刻意等着他。

    其实黄药师心里也略为满意,暗道跟聪明人相处确实要省几分力气——要是他那憨女婿在场,怕是要当场把他喊停,问清楚“黄岛主你往哪儿去”,那就又得多费口舌聒噪片刻。

    吃了一上午的酒菜,到这午间肚腹还胀鼓鼓的,肠胃里也不知是酒多些还是菜多点。白告晕晕乎乎地跟着走,从客栈大堂穿过一扇门,来到一处院子。院中一口方井,井旁一座石磨,余下便是大片平坝,隐约有几分熟悉模样,像在电视上见到过。

    黄药师指着院中那口井道:“跳上去,踩着井沿走几圈。”

    白告二话不说就蹬了上去。那井沿不宽,仅仅能放下半只脚掌。从井口往下望,里面全然黑黢黢的,似乎有水,又看不清楚,只知道应该很高。

    这井口就像是怪兽的大嘴,不断引诱着人朝里面掉,白告心里生出了些许恐惧,就连醉意也立时惊醒了一大半。但他此刻已是骑虎难下,绝不肯在黄老前辈面前丢了脸,于是牙关一咬,两脚交替支撑着,往前迈步。

    “这不就是个平衡木的游戏么?幼稚园小朋友也做得!”他在心头愤愤地为自己打气,哪知仅仅到第六步,脚下忽地一滑,险些儿就栽到井里。

    原来走井沿与寻常的平衡木游戏大不相同,人们天天从井中提桶取水,井沿周遭免不得一处干一处湿,时日久了,一些地方还会长出翠绿青苔,实在滑溜难行。

    幸亏白告脚下早已不是皮鞋,而是来到此界后“自带”的一双厚底布鞋,颇有抓地功效。再加上他反应算快,赶紧用另一只脚踏前支撑,又平展开双臂保持重心,这才没有出丑遇险。

    饶是如此,也留下了满脑子冷汗。

    “不错。你听好了!”黄药师看在眼中,却轻轻点头,突然开口了。

    他斜倚在那座石磨上,双颊也是泛红,眼睛微眯半闭,看着已经有几分醉意。然而,一听其开口说话,仍旧字字清晰、精准入耳——

    “轻身功夫万万千,变化存乎一念间,气清身自轻,气浊身自沉——走着,别停!”

    白告赶紧继续迈步往前,顺着井沿小心翼翼转圈圈,心里却想:以前看功夫片里的人练功,有人踏着高低交错的梅花桩蹦来跳去,有人踩着水缸缸口那不过寸许的边缘行走,还有专门在湖面上习练“水上漂”的……

    与那些练功方式相比,这走井沿算是比较简单了……吧?

    而黄药师嘴唇开阖,念念有词,声音继续传来,似有某种魔力,轻声细语而直贯双耳、直入人心:“……有体轻如燕,有体如浮萍,雨打风吹去,尘世再无痕。飘然若梅香,凝然若踏雪,雪融无处觅,唯有暗香留……”

    白告思维反应不慢,知道这是在念诵某种口诀,搞不好就是什么绝世心法,凝下心神想要将之印刻在脑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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