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8章 黑梦（七）

    被堵住的嘴连求救也做不到，以第一人称完全代入后鞠沂霖的视野不停左右摇晃，全身上下传来数双手粗鲁地碰触，紧接着有什么东西从身下突入，带着撕裂的疼痛。

    耳畔男人的欢呼与叫喊，吐出来的恶臭形成一股热浪在身体表面游荡，任他如何挣扎摇摆都无济于事。

    那股绝望那股悲愤是那么真实，简直像从他的心底喷泉似的涌出，源源不断滔滔不绝，他快要被这股情绪的逆流淹没，唯一使他坚持下去的是那个熟悉的名字，烙印在灵魂——大卫·马丁内斯。

    光是想起这个名这个字，一股前所未有的坚强像是突破风暴的闪电般强劲有力，仿佛撕破一切。

    鞠沂霖想要闭上双眼，可他无论怎样去想去做，那双眼睛像是被强力胶水黏住，睁大了两眼将一个又一个陌生的面孔在记忆里描绘了一遍又一遍。他记住了每张面孔每个身影。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心里脑子里一次又一次地呼唤着那个名字，像是黑夜风暴中航行的小船，朝远方唯一的海灯艰难航行，随时要被掀起的巨浪吞没撕碎，可每当抬头看见那风雨交加中明亮的光，名为“勇气”的情绪横刀立马，与那股子绝望与悲愤舍命相杀。

    直至周围一切安静，好像重归自然。绷紧的神经突然松懈，于是大坝决堤，各种各样的情绪冲破他最后的防线，鞠沂霖隐约听见无声的嚎啕从嘴里爆发，是那么让人......撕心裂肺。

    可没等这些情绪将身心摧垮，一个身披白大褂戴黑色污渍口罩的大夫模样男人站在金属夹板边，那深陷狭窄的眼眶里射出宛如实质的贪婪，从头到尾扫过他身上的每一个角落——不是男女间的原始冲动，而是对金钱的着迷。

    因为大夫从背后掏出小型电锯，在他还未反应过来前便已经将小腹切割开来，

    那是直击灵魂的痛感，无关皮肉。那是直击灵魂的疲惫，无关精神。那是直击灵魂的愤怒，无关自己。

    他听见有人在惨叫，不，与其说是惨叫，用“怒吼”形容更为恰当。

    他从没想过也没听过人的口中能发出如此的吼叫，无法用语言去形容，也没有任何语言是为了形容这个吼叫而被制造，那么绝望那么悲愤，可又与刚才流动于心里的那种绝望悲愤不同。

    他突然意识到吼叫声来自外面，而非这个黑超梦内，来自名叫大卫·马丁内斯的家伙的口中。

    怒吼穿破系统连接脑神经制造的超梦空间，本应彻底隔绝外界的一切感官，却在此时为个体人类的意志突破击碎，那股力量强大到同时击破两道神经连接，让一旁的鞠沂霖也清晰可闻。

    “怎么会这样？”

    “什么？发生什么事了？”

    “与神经连接产生巨幅波动，即将强制退出与超梦的连接！”

    “哈哈！这就受不了了！他马上要变成赛博疯子啦！真是便宜他了，还有那么多带劲的黑超梦没给他体验啊！倒是这小子，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坚挺，够硬！”

    鞠沂霖听见光头与那个操作员在交流谈笑，周围伴随有附和如风的哄笑。

    “随时可以退出超梦连接，由你决定。”萨沙声音里不带情感，与先前AI沉睡时如出一辙，好在听上去镇静剂对她的影响不大，只是短暂休眠。

    “有我能帮的尽管说。”菲尼克斯声音的响起彻底印证了他的想法，他俩并无大碍。

    “等等大卫吧，我们要做的只是配合他。菲尼克斯，将身体控制权转给萨沙吧。”虽然四肢受伤无法动弹，可既然萨沙醒了，还有足够的入侵时间，作为黑客他将是大卫最强力的后援——当然一切由萨沙操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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