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8章 搭伙

    沃森区位于夜之城最北部。

    本应是夜之城跳动的心脏，这里有鳞次栉比的摩天大楼、日日笙歌的夜总会、防卫森严的公司大厦，甚至还有隶属日本、城内条件最优秀的高级医疗中心。自建城以来它的经历不可谓不曲折多难，当然，夜之城本身就属于风口浪尖逆潮而上的弄潮儿。

    可心脏本就脆弱，不具弹性。一切的毁灭还得从那场核爆说起，像是故事的开端，总得有个不平不淡或是惊人耳目的伊始。

    它带着奇迹与所有人的期盼，扛过了2023年的那场核爆，像是诺亚方舟。那年间，一个装有银色手臂的摇滚小子不计后果与代价，在某个夜幕降临的晚上于沃森区紧邻的市政中心公司广场被人们称作荒坂塔的形似竖碑的摩天大楼前举办了一场狂欢摇滚。

    演出盛大粉丝激情，六千粉丝组成的人墙无人能敌无人能挡，他们高歌他们咆哮，他们拥护着那名摇滚小子像是母亲怀抱自己的孩子。可他们不是慈母，而是一群嗨翻了的派对狂人，疯狂又偏执。在那样的躁动下，人墙与荒坂二十名卫兵搭建的防线冲突，一场暴乱就此爆发。令人绝望的是，那不是结束，而是开始，作为重磅戏码的铺垫，核爆紧随其后。

    那是一场至今仍被口口相传的恐怖袭击，或是为银色手臂摇滚小子的追随者、赛博朋克、雇佣兵们望其项背渴望触及的目标，一段佳话，一个传奇。

    即便如此，心脏仍是撑过核爆后的余波，却没能熬过不久后涉及全球的金融危机。

    如今沃森区是城内最贫穷的地方，心脏不再跳动，只剩一片狼藉。

    其治安被夜之城警察局评定为“极度危险”，帮派犯罪在这片区域十分猖獗。其中漩涡帮，虎爪帮最为突出，盘踞着这里的每个穷街恶巷。

    其中位于南部的歌舞伎区最为严重，而露西恰好正住在这里。

    “这里可是连NCPD都管不着的龙潭虎穴，完全被放弃了的一片城区。”菲尼克斯一如既往的胆小害怕，在他的记忆中的确找不到有关这片区域的半点痕迹，看样子他从没孤身来过这里。

    几经辗转，在付出高额的报酬后，鞠沂霖换乘了一个又一个载具，靠搭乘顺风车总算是抵达目的地，期间的经历都快将他的社恐彻底根治。

    与那会儿从大夫诊所出来的河谷区不同，那里视野旷阔一眼能望去远方贫瘠的土地，座座口冒青烟的工厂拔地而起，像是钢铁巨人屹立，毗邻恶土环境糟糕。

    虽说这里的环境也好不到哪儿去，人口密集鼻孔里充斥着各式各样的体味，从交错复杂的街道传来化学制品与熟食的香气混合，头顶悬挂着纵横交错的中式灯笼和檐底下镶嵌闪烁的霓虹灯牌相辉映。狭窄的小巷里摆满了规模不大的路边摊，再往里是廉价杂货店、化妆品店与旧货店分布。

    “这让我想起了十多年前我那儿也是这副光景，那时科技还不怎么发达，智能手机也还没有普及，也是这么人山人海，大家你挨我我挨你互相挤着行走。”鞠沂霖一边回忆思索，一边马不停蹄地朝一个方向迅速走去，人群里他无法奔跑，只好压低脚步尽最大努力挤开一个又一个坚硬的肩膀，磕得他本就酸痛的身体隐隐作痛。

    耳边响起交响乐演奏失败的现场，各部分乐器独自演奏，像是拥有各自的指挥官，一齐鸣响却混乱难听——每个摊位或是店里的收音机传来各自收听的不同频道播放的不同音乐，摇滚、古典、还有独树一帜的民族风，以及另类音乐齐响。

    但这种情况并没有持续很久，视野逐渐开阔，一条望不到头的公路延伸至世界尽头，右侧紧挨黑灰色的河流，对岸市政中心的轮廓若隐若现，左侧三人高顶端带刺翻卷的铁栅栏后有几栋矮平公寓并排排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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