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魂来巡-第2/5页





    大队人马一径巡游,也不滋扰地方,在许多地界都是无声无息而过,或可觉察了的山神、土地、城隍、地仙等,真是于无声处听惊雷,措手不及之下,急追而来遮道讫罪。祖皇也不怪责,只令随从的左右上前晓谕一番。

    “原本只是巡察,不能一一事先知会,倘若有所诫勉,或者纠检问举,自然会预先知会,那时必然大张旗鼓。尔等守土有责,闻风而动自然灵迅机敏。但能尽心尽责、问心无愧,便可胸臆坦然,不必疑虑。”一番晓谕,令那些诚惶诚恐急切而来的大小神祇不再心虚,长揖恭送,渐渐地隐去。

    在一处山横水绕的地界,人马停顿下来,只见一山斜卧,一水逼缠,周遭都是蟒蟒葱葱,瞧着就气象不凡。祖皇下了御驾,朝山致礼,左右随从也一同致敬。小鸮们虽然在跟着俯仰,心里却疑惑:究竟这是何方圣地,能够独享如此殊荣?暗中打听,才知道这叫大堡子山,系祖皇先辈西陵所在地,烟云沧桑,早已湮灭人间,不为竹书所载。

    祖皇趋步而行,似乎要依山而上,但环顾了一番后,脸色忽然变得沉郁起来,回头上了步辇,尚未起驾,就见方圆各处的山神、土地、仙翁,以及本域城隍、陵守等等,黑压压一片,各自绑缚着前来领罪。气氛一下子十分凝重肃杀,吓得鸮兄妹不敢吱声,却晓不得原委。

    大小神祇涕泪哽咽,轮番呈表供述。小鸮们也竖起耳朵,听着听着便听明白了。

    原来,这的确是祖皇先辈的老陵,幽远幽僻,两千年前就已不为人知,后来世事兴替,因为无所传闻无所稽考,更加安藏不露了。只是祖陵浩大,浅表的葬器不少,特别是地动土走覆埋了许多明置的祭器,后来或因自然或因人为的缘故,偶然暴露,但方圆一带人心崇古,不为利动,或者民间忌讳大,见到了唯恐避之不及,往往有敬有畏、善加掩埋。说来已过了几十年,花花世界,搅扰得这一带也人心浮躁,竟然兴起了一股掘陵盗墓的邪风,还美其名曰掏宝热,大堡子山非但未能幸免,相反因为出土不俗,轰然成了掘得珍宝重器的热土,最肆无忌惮时,山上有掏挖的,山脚有收购的,百里之外有转手的,千里之外有待价而沽的,甚至漂洋过海,在万里之外的异域他邦竞价落锤。职守者当然没有闲着,会毅然闻风而动,但那时候法纪上失于松弛,假公济私者不乏其人,甚至暗布耳线、预先埋伏,单等盗掘者得手后才一举拿下,缴物放人,不留案底,私分宝器,私了公案。后来事态恶化,惊动高层,严打之下方得收敛,但毁坏已成,晦之晚矣!而今文盛时代,价值凸显,当代人只怨曾经的职守者失察失责甚至沆瀣一气,一手好牌打了个稀烂,会被子孙万代戮脊梁骨。

    众神纷纷哭告,祖皇听着听着就沉吟起来,面带戚忧。

    “也是小神用尽心机,奔走呼号,总算保全了老陵本体,安顿着先灵古魂。虽然如此,毕竟陵寢受扰受攘多时,一些宝器被掘被盗,惨遭亵渎,罪责不小,多年以来日夜惶愧待罪,领刑受罚心甘情愿。”

    陵守甘愿担责,告白真切。众神也纷纷讫罪,大概都明白:天怒之下,罪孽难逃。

    祖皇却一言不发,沉沉地下了步撵,默默地移步慢行,巡山谒陵去了。随从们亦步亦趋,远远地跟着,只留下两位虎威之神和一班衙役,对陵守、城隍、仙翁、土地、山神等一一查纠细考起来。

    小鸮们不知该随了祖皇去谒陵,还是原地旁听天官问案,正在迟疑之间,忽然感到星隐月藏,眼前模糊起来,接着就见一束光芒逼射如箭,才刚还耳闻目睹的一切一下子就无影无息了,等反应过来时已是旭日初照,心里也就明白:看来,只应允一夜的随访,时辰既到,纵然意犹未尽也是枉然。爸妈及鹊家等等正看着直播出神,这时也只好作罢,摇摇地招手祝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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