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0 墙头草

    夸叶带人在山里找了两天，才把肖慕三个带回来，本想舒舒服服吃顿饭休息一晚，神经兮兮的卯蚩又找上门来。夸叶知道他心眼儿小，纪云红建议捉江重夏回来做药人他一直都不同意，是夸叶和张承志一再坚持，又有厉风堂答应帮忙卯蚩才勉强应下。可如今江重夏没抓到，缠丝帮扣了她的情哥哥，卯蚩担心她伙着四时寨来攻打南疆，怕的连觉都睡不着了。

    夸叶知道难逃这一劫，自己心里也打鼓，索性让女人置办了饭菜跟卯蚩絮叨絮叨。两人刚坐下，菜还没上齐，就有人报外头有人闯村，说是圣女回来了。

    卯蚩心眼儿时多时少，常常是该多过道心眼儿的时候却缺了不老少。一听报信，这两天的焦虑顿时烟消云散，直接从凳子上蹿到了门口，喊着夸叶去见圣女，人已经先下了竹楼。

    夸叶比卯蚩沉稳许多。他知道以张承志的谨慎不会让卯蚩随便放人进来，便不着急追他。细细问那报信的：“来人是汉人还是族人？一行几个？怎么证明是圣女？带了什么信物？”

    “一行三人，两男一女，都是汉人打扮。没有信物，只说是圣女，护法见了就可确认。那女子很厉害，不知身上有什么，蛇都没发现她们。守卫发现时，她们已经进了汉人村。”

    夸叶又问：“张护法和门主那边都知道了吗？厉风堂的人在哪儿？”

    报信的说：“另有人去报。他们住在汉人村，应该比咱们到的快。那个鹰钩鼻子的西域人一直没下过竹楼，倒是那个道士，方才我过来，瞧见他从纪家出来。”

    夸叶眉梢一挑，“他去寡妇家做什么？哼，难不成要改烧冷灶了？走，先去仡芈家。”

    夸叶在寨子里兜了个圈，绕到最靠外和密林相接的那片竹楼，苗寨世世代代驭蛇的仡芈氏族寨就在这里。他们常年与毒蛇共居，豢养训练连族人都害怕的毒蛇。虽是同族，住的地方却和苗寨其他氏族隔的很远。

    仡芈族都是女人当家，外嫁到了别的氏族也是以多出悍妻著名。族中也有男子当家的，只是十分少见。在南疆许多年，就只出过纪云红外公一位男性族长。现今的这位族长是纪云红母亲的族姐，成为族长后落名做仡芈川。她招赘三次，前面两个男人都死于蛇咬。对外说是训蛇时不慎被蛇咬伤，中毒而死。但族寨里都传，是仡芈川厌弃了前两任丈夫，故意放蛇咬死的。她现在这位丈夫足足比她小了十岁，叫夸叶岗，是夸叶护法的亲侄子。

    夸叶晚了一步，仡芈川不信自己驯养的蛇外人进来没有反应，报信小子却说那些蛇翻着肚皮躺在地上，信子从嘴里滑落出来，瞧着是死了。仡芈川更加不信，在夸叶来之前已经气急败坏的去看她的蛇去了。

    仡芈川到了四十岁上，性气越发暴躁。夸叶岗每天应付的焦头烂额，能少跟她呆一会儿是一会儿。闻听她要去看蛇，夸叶岗借屎遁，朝她后背喊着方便完了就去。见她火上房似的走了也没计较，慢悠悠去茅房里逛了一圈，出来还想去别处遛遛拖延时间，正遇上自己叔叔。

    夸叶护法听说仡芈川刚走没一会儿，正要去追，瞥见自家软饭侄子，心思一转，拉他上楼。桌上还摆着方才夫妻俩吃了一半的晚饭，夸叶跑的口干舌燥，捞起酒壶灌了两口，问夸叶岗：“你女人近来跟寡妇可有来往？”

    夸叶岗很会来事儿，一边给叔叔夹菜，一边笑着说：“她俩互相看不对眼，怎么会有来往？住的一南一北，想干架都碰不上茬。”

    这姐俩不合整个南疆都知道，两人是同宗，仡芈川出自仡芈氏的旁支。当年纪夫人作为备选的圣女，落选后外嫁了纪云红的父亲，失去了做仡芈族长的资格。纪云红的外公也就是当时的族长死后，纪氏夫妇支持她的同胞哥哥继承族长之位。可当时汉人在南疆掌权，仡芈家驭蛇和圣女一样是族寨的支柱，仡芈家和族寨其他部落都不同意仡芈家的掌权人是和汉人有姻亲关系的家族，他们以仡芈氏女子为尊为由推仡芈川上位做了族长。对此，纪氏夫妇十分不满，但纪夫人的哥哥性子平和，不愿在族中惹起争斗，说服妹妹自愿退出了族长之位的争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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