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西山坡-第2/3页

    “穆司诺……”安陵烨终于缓过了气，“你想干什么？”

    “我救了你。”穆司诺回答，“从此以后，你便是穆府的人了。”

    安陵烨从喉咙中发出诡异的笑。

    “你有何意见可以说，”穆司诺微笑觑着他，“冷笑表达不了什么。”

    “安陵男子不可以下山。”安陵烨说道，“我姓安陵，不姓穆。”

    “这倒是个问题，”穆司诺伸手量了量他苍白面庞上的鼻梁，“你说得对，安陵人的特征还是挺明显的。所以，我把你拉回了这里，而不是带去穆府。”她若有所思起来，“事实上，穆府比希音山只会更危险。”

    “穆司诺……”安陵烨又从喉底发出一声，“你放手。”

    穆司诺一边思索一边摸索他的五官，并不考虑是否侵犯了别人。这会儿一双略带森色的的眼眸打量着他，眼睛大得出奇。但她并没有挪开手指。

    “他们去了哪儿？”安陵烨比谁都更明白对方是什么人，不再纠结无法改变之细节。

    “他们？”穆司诺反问，“他们是谁？”

    “安陵人……安陵弥谷。”

    穆司诺又盯着他看了一会儿。

    “你是个骗子，安陵烨。”

    安陵烨脸一绷。

    “那是云城将军的人。”穆司诺也不故意吊他，意味深长地说道。

    然而安陵烨或许听不出言外之意，又问道：“安陵人在哪？”

    “安陵人？该干啥干啥去了。”穆司诺回答，“一个时辰前我听到号角响起，安陵傀儡应该被遣散了。”

    “云城人回去了？”

    “那倒没有，”穆司诺回答，“他们去了安陵书院。还有，康王的人也去书院了。”

    书院？安陵烨心中五味杂陈。那是一个曾将他拒于门外的地方，那个地方三月前毁于一旦，那个地方冰冷自作自受。那个地方……他少时常去，他在那里玩过，他也在那里约过安陵弥谷，当她还是好友之时……

    那个地方的主人，已经死于三月前。那主人曾指点过他，也曾拒绝过他，那是安陵人的老师，是考过安陵烨，让他能供职于造物所的人，也是冷漠地拒绝收他为徒的人。

    但那又如何？安陵未央可以将一切带走，可以放弃安陵人，但他还是需要传人。

    真是可笑！可叹！

    那一日，安陵未央站在他背后好久，安陵烨竟毫无觉察。等他放下手中活计，回头看见时，安陵未央注视着他，忽然神情萧索地开口了：“我要回家了，安陵烨。”

    安陵烨像是听到了一句笑话。这老头五十多岁了，这老头一辈子都在希音山，他要回什么家？安陵人能回什么家？

    安陵未央看出了安陵烨无声的不屑，叹了口气，竟有些失态的落寞：“五十年过去了，已经五十年了啊！我一直在等着安爷爷来接我离开，接我随他继续游历，但他一直没有来……”他眉目间竟带上了激愤，“这些年我一直遵循他的交代，在希音山上当着安陵人老师，一心等他回来接我！我做得如此认真，一直兢兢业业，一点没有逃避。你知道么，”他再度陷入落寞，神情若有所思，“我曾经偷偷下过山……但我又回来了。”

    安陵烨此时忽地想起，安陵未央是被带到希音山上的，所有人都以为他是安陵人的孩子，因而被带了回来，有没有人想过另一种可能……他其实并不是安陵人？

    “但现在我要回去了。”安陵未央原本倚靠在山顶洞口的崖边，这时却走了过来，一直走到安陵烨身旁，看着他手里的活计，“这是安陵弥谷交代的活。她是个倔强热诚的孩子，她是梦师的后人，”他笑了起来，“但你是物师，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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