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希音山上，巡视-第2/3页

    面上虽不惊讶，然而安陵弥谷还是唯恐云昭看出安陵尧亲近山灵，目光闪烁了一下。

    “那小孩睡你房间？”云昭并不留意什么山灵。

    “是，”安陵弥谷回答，“他性情古怪，在画师院也待不住，来了屋院，也没有地方可去。”

    “里间又是什么？”

    “将军，”安陵弥谷不禁往前一步，本能地想拦住他，“里边是安陵弥羽所居。”

    云昭看了她一眼。

    “怎么？不可查看？”

    云城将军想要看什么，无人拦得住，安陵弥谷也不想费这个口舌，便又自觉地退了。然而他却改变了主意，抬脚便往外走。

    其实他不往里边看是对的，虽然安陵是罪人之族，但安陵弥羽的房间依旧是闺房。云城将军还不至于如此不避嫌。

    安陵弥谷随他又去了第三谷，织造院的三百六十六人，一个不落都在干活。院中有各式染缸，有古怪织机，屋院的人送了桑叶来，有人默默来接了去。

    “怎么，”云昭看着他们，“织造院制绸？”

    “将军不必担心，”安陵弥谷觉得喉咙有点干，“安陵丝绸不入云霜，买主有约，皆作转卖。”

    云昭轻笑一声。

    “织造院三百六十六人，除接受云霜百姓所需棉麻布衣订单，还有余力作丝绸，是这些机械之功吧？”云昭的目光落在缫丝机和织机上，“这是何人所造？”

    “未央老师。”安陵弥谷回答。

    “安陵未央将机器造法也记录成书了？”

    “将军，”安陵弥谷回答，“考工堂建立不过五十年，是得康王命令，未央老师于此专门撰作技艺之书。但康王有令，考工之书不外传，只供安陵子弟学习，方便工作。安陵若有新发现，也需报与云城，若云城觉得不妥，安陵人便需立即废弃。”

    “报与云城？”云昭甚是诧异，“何时报过？”

    “将军，”安陵弥谷困惑起来，“云城从未在意，往往视若无睹……”

    “我只问你，何时报过？”云昭打断她的话，“你报过？”

    “并未……”安陵弥谷迟疑地回答，继而又解释起来，“云城百年来最是鄙视安陵，安陵造物可在王城权贵之下流通，却几乎不出现在云城。云城对安陵所谓发现并无兴趣。况且……”

    “况且什么？”

    “安陵技艺并不出众，”安陵弥谷抬头直视这位将军，“将军游历东方，必然知道其中差距。这也是云城从未将安陵放在眼里的原因。”

    “你去过东方？”云昭突然问道。

    安陵弥谷一惊。

    “从未，将军。安陵弥谷一生未出百里。”

    “那你知晓东方是何情形？”

    安陵弥谷语塞。

    “去造物所！”

    云城将军丢下一句便走，然而那慑人气息仿佛能把安陵人卷走，安陵弥谷不敢拖延，立即跟随而去。

    安陵造物所在希音山最大谷地——第四谷。

    厚重的石头墙围起一片工场，走进工场，七百四十八名安陵傀儡皆在此劳作，熔炉焰火高燃，火星四溅，无数工人来往忙碌，一片热火朝天，仿佛盛世景象。然而仔细一看，便会发现这些人面无表情，虽是时刻不停在忙碌，却仿佛机械一般，气氛甚是古怪。

    云城将军对于希音山的了解，只怕大部分都在于这个地方。这里也颇为符合他对于安陵家族的想象，压抑怪异的人，无穷无尽的劳役。这是他亲手抓捕过的安陵人的归处，也正是云霜希望安陵人安分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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