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云城，画中少女

    康王宫来的人，其实是明神殿侍者。

    安陵弥羽知道他们会来，因为智主答应过要救她于水火。那日她执意去见云城将军，并未求得智主应允，但她心里清楚，智主若真要阻拦，她根本到不了云城将军身边。就连她的不甘，只怕也在智主预料中，毕竟……智主是无所不知的。

    安陵弥羽小心翼翼打量这些人。

    她还是第一次在白日见到他们。与在明暗不定的殿里见到的一样，他们仍旧身披斗篷，遮住了大半张脸，无从分辨面目。但也有一点不同，希音山的这排神秘人中，只有一个身着红褐色，其他人却是灰色斗篷。

    其实还有一个更出人意料的事，然而安陵弥羽却不晓得。那就是这群明神殿侍者中还站了一个身量看似小孩的人，披的是银白色斗篷，整张脸几不可见，只有一对深邃漆黑的眼睛露出。

    云城将军正看着那小孩，红褐色斗篷人已经开口：“将军，明神殿奉康王令，前来协助将军调查。”

    “这位是……”

    “将军无需在意，”斗篷人说道，“我们皆是明神侍者。”

    “大师，”云昭也不纠缠，与那红褐色斗篷人讲话，“明神殿可是又发现了什么异常？”

    “尚无，将军，”斗篷人回答，“明神殿已应将军要求，清除邪气后将画像交回，方便云城查明来历。听闻将军要上山来，必然有新发现，不知可否与明神殿透露？”

    云昭心中烦躁，脸上却依旧镇定。这些所谓明神殿侍者便是康王狗腿，随时穿梭王城，无所不在，令人生厌。他们紧追不舍，全然不顾云昭一早便已表明态度：他并不计划追究安陵人送礼之罪。

    上任大典次日，康王宫便已派人前往云城，询问大典上所发生的意外。据他们讲，大典游行时明神殿侍者一路暗察，发现大典混入了安陵人，甚至有安陵秽物被夹带进来。

    “将军，”那日也是眼前这一身红褐的康王使者，郑重对云府表示关切，“守护将军上任大典关系云霜未来，若有秽物出现，乃极为恶毒之谋划，应尽快查出，抓捕谋局恶人，人、物尽交明神殿，恳求明神指示处理。”

    “大师指的是安陵么？”云昭问道，“安陵由云城管理，云昭认为，安陵人愿意为云城献礼，并无晦气可言。”

    “云将军，”大师异常震惊，“这是什么话？安陵罪恶之族，罪犯之手、希音山晦气之所，所出之物下贱污秽至极，若出现在大典上，乃不祥之兆，将军怎么可以轻描淡写，将其等同贺礼？”

    “大师不必惊慌。”云昭从容不迫地回答，“云府早已盘查过，确实有安陵之物混入贺礼，夹杂在西城所献礼物中。中间究竟是何人所为，云府也会尽快查明。”

    “是何物？”大师连忙问道，“可交由在下带回大殿，请明神指示处理。”

    云昭挥手，让人将那幅画取来。

    画幅打开，明光透过窗户射进来。云朵摇荡，风吹树叶，光亮忽然剧烈摇荡，画面细碎破裂，继而又重归完整平静，画上五名少女竟仿佛有了新的故事。当日被遮挡了脸庞的那位蓝衣女孩的面庞，此时竟透过水晶瓶，隐隐约约地要露出来。

    云昭大惊失色，那女孩竟似在微微笑着，隔着水晶瓶子笑，隔着水雾笑，正在召唤他赶紧认出她。而她自己也正随着氤氲的云烟，努力向他走来。但是，走得有点儿困难——那挡住他们的水晶春瓶便是巨大障碍。

    “转过来！”云昭默默祈祷。

    女孩似乎在思索，继而竟同意了！脑袋微动，她真的在转身。转身的这个过程，对于真实世界来说，或许只是一瞬，但在她那个世界中，大约是七年。她一边转一边在长大，等脸转了过来，已经是个十五岁的姑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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