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山顶洞，安陵烨-第2/3页

    “我为什么要逃掉，”安陵烨冷笑，“你如此伟大，为畜生不如的安陵人费尽心思，任谁都要感动，我可得为你做点什么！说吧，你需要我怎么效劳，好让你去山下多多骗财骗物？听说你最擅长装神弄鬼，给云霜人当笑料。这都是为了畜生不如的安陵人，身为安陵男子，我感激涕零，愿为你当牛做马！”

    “安陵烨，”安陵弥谷凛然说道，“现在安陵弥羽是家主，你敢暴露下山的是我，全安陵就一起死吧！”

    安陵烨双手抱胸，讥笑不语。

    半空中的安陵昊动了一下，身体蜷缩，再次无力地挣扎了一下，但无济于事。安陵弥谷目光转向他，见他破烂衣衫下伤痕累累，眼中波光一闪，但终是忍住了。然而安陵烨已察觉到她目光不忍，忽地飞起一脚，朝安陵昊后背狠狠踢去，囚犯应声撞向地面，发出沉闷的撞击声，仆倒在地，无力地呻吟一声，终归沉哑。

    安陵弥谷拉着孩子的手变紧了。

    “你说得没错，安陵烨，”她嘴唇轻轻一抖，尽力平静，“我确实只关心死活。我为安陵的生计奔波，也只是为了让安陵人别饿死在我跟前。”眼睛似乎有点湿润，但她竭力控制住了语气，“但比起那些麻木傀儡，颓丧酒徒，被囚疯子，其实你最是可怜。”

    “我最可怜是么？”安陵烨反问，脸上表情狰狞起来，发出一声狞笑，“那你可怜我么，安陵弥谷？”

    这怪异的人停下话语，目光在安陵弥谷身上游移，竟像在期待她的答案。然而安陵弥谷尚未决定如何回应，安陵烨的目光忽地落在了她旁边小孩身上，突然发作起来。

    “这个废物又是谁？”

    安陵弥谷本应松开安陵尧的手，但她担心孩子的危险，反而抓紧了。

    安陵尧十分敏感，更加恼怒起来：“原来是你捡的小可怜，是吧？你真是个活菩萨，安陵弥谷！”他气得在林子那头来回走动，从喉中发出奇怪声响，“你现在想要救他了，是么？你要救这个废物？他不是画师，不是药师，不是造物所的傀儡，他是谁？是不是哑巴乐师？是哑巴，我猜对了？”他一边忍不住走来走去，一边哈哈大笑起来，“原来是哑巴废物！最早被诅咒的晦气东西！”

    “你够了，”安陵弥谷眉头拧紧了，“说谁晦气呢？云霜人可觉得安陵人全都晦气。”

    “那你凭什么救他？”安陵烨厉声叫道，“五年前我去安陵书院，在外面跪求了三天，苦苦哀求那老东西收留我，那时你救我了吗？！”

    五年前？五年前好像也并不很远，但五年前又似乎与今日是另一世了。那时安陵烨没有疯，那时他还是个敏感倔强的少年，那时他突遭变故，父亲被囚，母亲去世，一夜之间成了孤儿。他葬好了母亲之后三个月，出现在了安陵书院外，如同其他安陵孩子，跪求书院收留。但他跪了整整三天，并未得到回应。

    安陵弥谷当时就在书院，她从六岁起就在书院了。她早就认识安陵烨，那几天一直在看着他，但安陵弥谷心里清楚，未央老师不会再收留人，更何况他还是个安陵男子。果然，安陵烨连未央老师的一片衣袖都见不着。

    那天之后，安陵烨去了山顶洞，他选择看守那个曾是他敬爱父亲的囚犯。

    过了一阵子，安陵弥谷才开口回答：“我同情你，阿烨。”

    这个称呼仿佛魔咒，一时让安陵烨愣住了。眼前那张苍白如若死人的脸，竟慢慢褪去了疯狂迹象，一会儿竟平静下来，一个苍白、骄傲、漂亮的少年出现在了面前。

    “那你能为我做点什么呢，阿谷？”苍白少年期待地问道，“你来陪我好不好？我不能去你那里，但你可以来我这里，来山顶洞，我帮你准备一个最好的地方，你一定能住得特别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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