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一袖惊鸿,一舞鱼龙



  不知何处,遮天蔽日的墨色潮水退回,只余悠悠一叹:“明明,这也是你的愿望,何苦来哉…”

  剑三闭目,直感到那枪上气机自黑潮内而来,奔腾且浑厚,若说自己是江河奔腾,那股气机便是幽深的海洋,不由的紧了紧手中的剑,将左手从酒葫上移开,修长眼睛微眯,气机鼓荡,仿若下一瞬就要出手。麻袍老人仍是不紧不慢的走着,看着走的极慢,却只有三两步就走至剑三面前轻轻按住他的手,死死的盯着那杆漆黑长枪,声音不禁微微颤抖:“你,是从哪儿拿到它的。”

  世间三神枪,一名诛神,二曰惊鸿,三为碎空,诛神为谪仙城谪仙之兵刃,通体赤金,上刻古符箓,破尽天下神体;碎空长一丈三,碗口粗细,皆为银白,于黑夜亦有寒光,取“枪起银蛇漫天碎,锋落裂空寒光随”之意,曾是人间“绝对义务”之兵刃,可碎尽天下不能碎之物;而惊鸿则长一丈五,两指粗细,周身皆墨色,于日光下亦无半分光泽,上雕龙皇凤后,是人间极贵之物,下可惊蝼蚁,上可惊鸿雁,为荒之兵刃,也就是说,是君上的帝器。而他方才以碎空枪意驱使惊鸿枪毫无滞涩感,要么枪意通灵,得了君上认可,要么是借高绝修为直接抹了枪的灵性,楚天机很清楚,他现在绝对做不到第二种,力量强盛是因为“他”的特殊性,那只剩第一种可能,这意味着,莫梁生极可能见到了君上!而单凭他同君上的关系,必定会做出安排。

  那干瘦的人仍是静悄悄的立着,似是未曾听到老人的话,不断打量着剑三,眉稍透出一点惊异:“你用的是红尘意?”而后挠了挠灰褐色头发轻笑着说“不只,你的红尘意脱胎于荒的人间意,虽量不及,可单论质犹有胜之,好,好,好。我同你谈个交易,可好?”

  剑三先是撇了一眼楚天机,见他脸色如常先是将酒葫挂回腰间,轻抚上面的纹路:“好眼力,但看得出不代表能给得了我心动的稀罕物件,且先说着,合适了我便应着。”

  他轻轻招了招手,不知从何处来的一柄古铜色青铜短剑化作一道流光滑入他手:“古剑戈离,主杀伐,虽使起来不如那些礼器,但舞一曲鱼龙倒也是够了。”

  “惊鸿已残,再难见那一式鱼龙;水袖已损,窥不得那一舞惊鸿。失传的鱼龙舞算得上宝贝,但区区祭祀的舞,请我出手,您是不是有些看不起我。”剑三双目微闭,狭长的好看,只是其中射出的寒光刺的人发寒。

  莫梁生挑了挑眉,面向那渺无边际的墨色大洋轻舒了口气,将剑横于胸前:“这鱼龙舞分为两部分,你们剑阁藏的只是残缺的惊龙舞,传到了今日,做做样子祭拜也是足够的,但不全,而鱼化龙前名为鲤,少了游鱼步,便算不上鱼龙舞,我同你交易,自然不会用那种残次品。”

  话罢莫梁生横踏出一步,一身剑势随之而发,中正且平和之意与戈离本身杀伐之气交融至一处,随着那脚下一步轻点留下一道不散的剑痕,一缕风裹挟着黑潮遗留的息拂过,直接连带着风断成两截,当力发至顶峰之时,墨梁生不顾惯性撕扯点着步子猛外向另一个方向走去,而剑痕分作两道,一道延着原来的痕迹延伸出去,而新起的一道由淡至浓当浓至顶点时又是一顿,仿若端端正正的楷书,但这种行剑势有些考验人类最基本的身体承受力,短时间内一次两次还好,多了都有可能先被自己的剑势撕碎,看着莫梁生舞的有些慢,但点着游鱼步的他可算不上慢,一柱香工夫,那墨色海洋之上布满了剑痕,不散开,也不凝聚,有些还自己四处游动,一股浪滔拍过,发出金铁交击般的声音,虽着一声轻喝,那剑痕齐齐发出惊人的声势,游出一尾化龙的鲤:“一式,沧海起蛟龙”。

  猛的,剑势由缓转急,步子密到了极点,空有剑痕不留剑鸣的戈离发出阵阵爆鸣,莫梁生所在之处一瞬仿若被斩碎一般,人将剑鸣甩飞老远,残影直接被搅得粉碎,第一式重于势,那第二势只重于快,连光影都追不上被搅碎到极致的快,那万千剑鸣汇过一声鸣啸,仿若龙吟,海波随之停滞,迭代而出,新的浪滔拍起,又被定在原处,一连停了一十三停,“二式,鱼龙吟啸海波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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