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虫族



  所以这是哪儿?范艾尼有些不知所措,甚至还没搞懂具体是如何掉下来的。但看着腿上和腰上的绷带,还有渗着斑驳绿汁的草药,心里顿时感到了一丝温暖和安全感。

  安全感、家庭的温暖,是她从小至大——在圣精灵的岁数中,并不算大——她都不曾感受过的触觉。可现如今第一次体验到却异乎寻常的平静,她仿佛天生就该享受这样的温暖。

  温馨触动了她的心弦,绷紧的警觉即可就化了。就在这时,一位半百的头发还乌黑的精瘦老汉走进帐篷,他把他那满是新鲜泥土的铲子往边上一放,就笑脸盈盈的转身朝向范艾尼说:“你醒啦?”

  她从没听过这样的语言,可却能奇迹般的隐约理解到这句话的意思,便点了点头。

  老汉也点了点头,快步走到一张简易的桌前,捣鼓些什么。当转过身时,手里端着一碗各种植物甚至动物混合成的奇异液体,被他称之为内药。

  老汉将内药递给范艾尼,并说它可以治愈体内的创伤,要她喝下去。范艾尼看着散发出可以说是恶臭的黏稠液体,里面还有一些昆虫肢体,觉得不可思议,但犹豫片刻后还是喝了下去。这碗液体她没有觉出危险,她想大概是外界的某种奇特医术。看看身上的包扎还有老汉的质朴的笑容,她鼓起勇气饮下,口感微酸微甜,竟出奇的不错。

  内药分为三个疗程,现在是第一疗程,主治疗腹脏,后两个疗程分别是心血、脂肉。一套下来,由重转轻,逐步愈合,效果显著,但容易烙下后遗。此学是老汉年轻时从一位兽医那儿学来的,人也可以使用,现今在较偏远的地区仍有出现,属巫医一脉。因为需要药材繁多,发达地区几乎不见,使用更为有效的针灸、炖药等。

  巫医治疗的手段通常比较难以让人接受,但很有效,仅仅是吞下药水后不一会儿,范艾尼就不那么疼痛。里面的成分有相当部分在后世作用于麻醉,或是兴奋剂。

  她在对肢体的疼痛不那么敏感的时候,缓缓走下床——如果吊床能算床的话——一面对着老汉道谢,一面使用她那双仍颤抖不已的腿在地上挣扎着想爬起。很明显她的神经受到了损伤,还能站起还有知觉,已是万幸。

  一旁的老汉赶忙扶着她,听不懂她的低语,也就不去管它,只是做着手势一面说还不能下床,需要静养一段时间。

  她听从了,乖乖躺在吊床里,慢慢的就又睡着了。老汉再进来时,她已进入深度睡眠,眼珠在眼皮里骨碌碌转。他凝望着眼前的少女——在诊疗时确认了是女性——想到了儿子,他的面孔其实已经有些模糊了,可在遇见了她之后,儿子的面相有清晰起来。到后来,甚至有一种感觉,眼前的少女就是他儿子!但他制止了这种想法,于儿子的记忆重新涌来更加清晰是好事,而认他人为自己儿子只能证明老得糊涂,而非深沉的情亲。

  于是老汉在帐篷里简单做了一顿餐点,放到吊床边的小木桩子上,就匆匆出去了。

  还是坐在那颗倒下的树干上,树干长了不少的菌菇,颜色暗沉内敛,就像雷乾一般。树前,许多偶像以一种规律摆列,无人知道其中意义,也许没有意义吧,这些只有雕塑者知道了。

  在众多偶像的中心,是一个小一点的偶像,那是他的儿子,他把他的儿子刻了下来。偶像的后脑勺没有伤痕,神态不颠不疯,浑身散发出一种温和的气质,像是磁力,吸引了无数偶像围绕着它,其中包括老汉自己的偶像,老态龙钟含胸驼背的偶像。

  老汉站起身子,在附近巡逻,支棱着耳朵倾听周围的响动,万分警惕。最近他在这一带采集草药的时候,碰巧发现了一片翻新的土地,上面有驻扎的痕迹,时间不长推断是在最近的时日。

  至于为什么他没有发现火光,就让我们就此处一讲:树木虽不密,但个个体型庞大,高耸入云枝叶繁茂,导致篝火不会暴露行踪,这才会在树林各处安插上像雷乾这样的巡逻哨。

  这片树林接近魔力浓度偏高的皮斯山脉,植物生长失控,出奇的巨大,最终结局就是过高枯萎。而老汉屁股下的,是这片树林少有的正常的植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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