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解烦



  郑齐两位邦君谈妥了天下大事,自别室联袂而出,就在庭院里面看到了束手而立的郑忽。

  别室院外自有二位邦君的亲随守门,不许闲杂人等入内,却不包括一邦之太子。郑寤生心情不错,虽然看到郑忽板着个脸做严肃状,也不觉着会有什么大事,随口问道:

  “曼伯可是有什么事?”

  只问了这句话,郑寤生就看到郑忽捋着下裳就地而跪,冲着两位邦君之间的方向稽首而拜,口称“儿臣有罪”。

  “有什么罪,这里也不是跪拜的地方,你这样子成何体统!起来说话!”

  郑忽没管君父惊讶又气急,只是沉声续道:

  “儿臣违逆父亲,不愿与齐邦嫡女结姻,请父亲责罚。”

  郑寤生一时之间没明白过来到底发生了何事,但他身旁的齐禄甫却是对自己女儿齐綪知之甚深,知道是二人相看出了些问题。齐禄甫本是很喜欢郑忽,又想到此处关节,就温言问道:

  “可是小女冲撞了太子?”

  “女公子仪礼齐备,无可挑剔,是忽自己不愿,与女公子无关。请齐侯责罚,父亲责罚!”

  反应过来的郑寤生看到齐侯如此言语,也知道是郑忽和齐綪之间有了问题,但仍是大怒。话说,郑忽有任何问题,都可以私下寻他这个父亲来解决,如果郑忽没有过错,他郑寤生也定会护着自己的太子。哪能像现在一样,当着齐侯的面向自己逼宫呢?且齐侯刚才已经给了郑忽面子,让郑忽有事说事,岂不知自己这儿子却还是不知好歹,这下连齐侯也得罪上了。想到此处,他话语不禁严厉起来。

  “有话就说,不要当着我二人矫情!你以为你还是个孺子么?”

  郑忽连头都不抬,就这么硬邦邦的回话:

  “儿臣无话可说,只是不愿。”

  郑忽对郑寤生的态度,连齐禄甫也吃了一惊,跟着怒火丛生。自己的女儿就算再骄蛮,也不至于能欺负的了这个郑邦太子。以郑忽此时的决绝,他是有多么讨厌自己女儿呢?想到此处,齐禄甫面露不虞,侧脸看向郑寤生。

  郑寤生自然感受到了齐禄甫的压力,他再也忍耐不住,走到维持跪拜之姿的郑忽面前,冷冷道:

  “到底为何?速速讲来!”

  郑忽沉默以对。

  “何至于此?你如再不言语,休怪我无情!”

  死一样的沉默。

  而后,齐禄甫就看到郑寤生抬起他穿着木屐的一只脚,奋力的朝着郑忽的头蹬了过去!

  不知是郑寤生下脚不稳,还是郑忽关键时刻躲闪了一下,这只木屐最终狠狠地斜蹬在郑忽的左脸之上。郑忽被此脚踢翻,打了一个滚,却是重又摆出那副跪拜之姿。却见左额被木屐的木齿割到,鲜血淌下,顺着下颚不断地滴在地上。

  “郑伯……”

  郑寤生回头看了眼欲言又止的齐禄甫,又低头看着这个满脸是血的逆子,抬脚又要再踹,却发现右脚的木屐因为刚才过于用力,已经飞到它处。他长叹一声,自己踢飞了另一只脚上的木屐,转身朝齐禄甫作了个揖,就只穿着皮袜,快步掩面而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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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在大门外侯着郑寤生的车御管至父,和其他人都听到了院内传来的动静。大家你看我我看你,正要商量着要不要进去之时,就看到郑寤生从院内疾步而出。管至父凑到前去,正要询问,却被郑寤生一把推开,踉踉跄跄的差点没摔倒。管至父不知所以,看着邦君气急败坏地登上自己的大车,打马就走。

  跟随郑寤生的郑人们大惊失色,纷纷追着邦君,边喊边跑。而齐邦之人不知道院内发生了什么事,则一股脑的涌入院中。管至父醒过味来,看到郑寤生之车向北疾行,一众奔跑之人追之不及,他打眼四周,想寻一车去追邦君,却不敢用齐侯之车。好在还有一辆二马传车就在左近,管至父也不犹豫,蹬上他向来熟悉的轻便传车,就这么一人一车,急追郑寤生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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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匏有苦叶,济有深涉。泺泉本就离济水不远,郑寤生羞怒之下,只是驱车不停向北,很快便来到了济水岸边。他本心只是不愿见人,想自己独处一番,以调理心情,却没想到其车御管至父一直追在其后,使自己不得安宁。听到耳边又传来管至父“君上何往”之声,郑寤生一时怒火攻心,猛拉右骖。这马“嘶溜”一声,顺着辔绳之力带着其余三马一起向右,乃是拖着大车画了个圆,让大车调转了方向,朝着管至父奔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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