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古怪的妈妈



是夜,平静如水。

却又流露出不同寻常的死寂。

小房间里就摆了一张床和床头柜,并不破旧的房屋内散发出霉变腐臭的气味。

一只枯骨森森指甲黢黑且长的手摸索着搭上了门把手,床边柜子上放着一盏锈迹斑斑的油灯,应该是感应到了什么,咻得自燃了起来,燃起的火光是诡异的绿色,透着阴森森的气息。

霎时间床上躺着的人睁开了眼,他好像习以为常,快速趁着火光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又立马闭上了眼睛。

“咔——”

房门被打开了,由于这是特意定做的隔音门,门一打开才听到了沉闷缓慢的脚步声,也伴随着类似于骨头碎裂的声音,一步一步,像是走在人的心上,无一不透露着诡异骇人的气息。

“哒……哒哒……”

看身形是一个女人,枯竭干燥的长发遮住了半边脸,剩下的那半边脸能看到女人的眼睛,那是一只全是瞳仁的眼睛,漆黑一片没有流露出任何人的情感,眼睛旁边的皮肤尽数脱落,露出腐烂发黑的肉来。

最令人胆寒的是她的嘴,像是被撕扯极长的橡胶皮一样,边留着一种墨绿色的不明液体,边耷拉在地上跟随着女人的脚步,拖拽着向前。

这东西停在了床边,那令人害怕的骨头碎裂声像是被谁按了静音键,一时间好似整个世界什么声音都消失不见,它静静站了很久很久,那只眼睛紧紧盯着床上的人,恍若只要他睁开眼,就会立刻将他吞吃入腹。

它又停了一会儿,见床上的人真像熟睡了的模样,才说:“小空,妈妈走了。”

如此可怖的形态样貌,吐露出来的声音却格外的温柔可亲,话语中流露出亲昵。

它极力挤出一个根本看不出来的笑,慢慢用一只惨白中带着铁青的手掐灭了那盏油灯。

房间一下子陷入到黑暗中,像要与窗外一样漆黑的夜融为一体,黑压压的气氛惹的人喘不过来气。

接着又传来渐行渐远的脚步声,与扣上房门的声音,脚步声也越来越轻了,后面直接消失不见。

然而实际上,它杵在房门口,脖子诡异延伸到张空面前,阴冷腐臭的气息扑面而来,张空却呼吸平稳,已然不知道经历过多少次这样的事情了。

又不知过了多长的时间,透着股寒意的手摸了摸他的头,而后关上房门的声音再次响起,外面的月光也蓦得从窗子照了进来。

张空再次睁开眼,深吸了一口气,看了眼墙壁上挂着的钟表,接着又闭上了眼睛,不太安稳的睡了过去。

清晨第一缕阳光洒了进来,照在少年俊郎的脸上,美中不足的就是,少年有点营养不良,头发还有点稀疏。

墙壁上的挂钟走向了六点,张空放在床头的手机闹铃也响了起来。

“好运来,祝你好运来~”

“好运带来了喜和爱~”

“好运来~我们好运~来~迎着好运兴……”

张空睁着朦胧的睡眼,将闹铃关掉。

他疲惫的抹了一下脸,打开了手机备忘录,在日期显示昨天的一则笔记中最下面,又填上了一串数字——

10.27,52

而上面记录的内容是:10.31,49、10.38,44、10.45,39等等。

这是记录昨天晚上那只鬼出现的时间,以及待在这里待了多长时间,而再往上,除去这些不规律的,有将近四五年的记录都是11.30,

30,再往上是12.00,20,长达差不多十年之久。

第一开始记下的时候,那只鬼甚至徘徊不到5分钟。

慢慢的,就成了这样,来的时间越来越早,徘徊的时间也越来越长,越来越没有规律可循。

是的,昨天那个似人的东西,它是鬼。

也是张空的母亲。

他的母亲,自他父亲带他去拍百天照那天,就失踪了,而张空从小就能看到鬼,不知道是不是这个原因的限制,他出声时不哭不闹,到了两岁也没有学会说话。

直到他三岁那年的生日,在他家那所古老的房子正屋内,墙壁上那个已经掉漆的梧桐木钟即将步入他三岁生日的那一秒,张空如同开启了全部的灵智。

学会了说话,也知道了恐惧,好像具备了成年人的一些感知。

第一次见到母亲,是在三岁生日过后,钟表走向晚上12.00的时候,他和父亲住在同一间屋子,而就在沉闷的脚步声响起时,张空的父亲好像突然从房间凭空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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