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难题

　　会议结束后，张成杰没有回自己的办公室，而是去了林昊办公室，正好是午饭时间，办公室的茶几上摆着一个外卖袋，公司的总经办一般都会为在公司几位高管准备午餐，今天也不例外，只是今天林昊特意嘱咐把他、杨逍、张成杰的午餐集中在他办公室，他想借机和俩个人都谈谈，弥合分歧。张成杰放下笔记本，一边打开外卖袋，把餐盒取出打开，一边告诉林昊：“老杨说不过来吃了，他约了人！”

　　林昊坐在沙发上，也帮着摆着餐盒，似问似答的说道：“他是约了那几个业务总监吃饭吧。”

　　“那几个嘴多刁呀，看来他要大出血喽。”张成杰嘿嘿一笑。

　　林昊撕开一个餐具包装递给他，问道：“今天会议的现场情况，你怎么看？”

　　张成杰眉头皱了皱，“即在意料之中，又也意料之外。”

　　林昊笑着追问道：“说说看。”

　　张成杰放下了已经端起的米饭，说出了自己的分析：“业务侧的人员都支持杨逍的想法和主张，完全是基于自己的立场和角色做出的自然举动，创造业绩是他们立足公司的不二法门，杨逍的计划对于他们是光明的，权益也不会受损失，还有可能完成业绩，他们肯定是拥护的；而财务，支持我们的缩减计划，也是以风险和成本最小化为原则的，不为任何不确认的事情投入成本，这本来就是稳健财务的特点；人力资源同样站在本职工作，持中立态度，这些都是意料之中的。意料之外的事，大家还都只是站在自己岗位上，考虑问题，最后靠人多声大，现场氛围几乎倒向了杨逍这边的。为什么不能再站高一点，看待整个行业和经济趋势呢？”

　　听到他最后那句痛心疾首的感叹，林昊哈哈大笑起来，“他们要是有你这样的觉悟，也就应该当副总了。”

　　张成杰被林昊点醒，有点不好意思，连忙快吃几口饭菜，掩饰尴尬。林昊用手抚了抚胸口，平静了一下心绪，接着说：“公司的重大决策从来就不能指望众谋，而要靠独断，我希望，你也能了解这一点。民主集中制就是这个意思，人都会因为所处社会阶层和信息量的不同，对超越自己认知以上的事情，缺乏清晰的判断，所以在充分民主的基础上，必须要有集中。民主的决断，也就意味着没有人会负责，没有任何责任压力的决定，又怎么能指望，有慎之又慎的思考和周全的应对之策。今天会议这个局面，我提前已经想到了，其实今天主要的，是要让这些中层听到不同的声音，埋头苦干的同时，也要抬头看路，了解周围环境的变化。本来想今天中午，借着午饭的时间，咱们仨个现再好好沟通一下，我还是希望大家能在一定共识基础上，共同推进。算了，我还是单独再找杨逍聊聊吧。”

　　张成杰回到家的时候已经七点多了，刚一进门，就看见老婆和女儿正坐在餐桌前吃着晚饭，看样子也是刚刚开始吃。

　　“爸爸，你怎么才回来？”女儿张小童嘟着小嘴埋怨了一句。

　　“爸爸工作上有点事，是不是饿坏了，以后到点就吃饭，不用等我！”他换好拖鞋，走进卫生间洗手，然后又换上家居服，到厨房盛了一碗饭，顺手拿了筷子和汤勺，才坐到餐桌旁，也一起吃起饭来。

　　“老公，今年暑假咱们带童童去哪儿玩，我有个朋友去年开车自驾走了青岛、威海这一线，说感觉很好，咱们今年也去吧！”顾之言给他夹了一筷子菜，问道。

　　“我要去海边！我今年都学会游泳了，我要去海边游泳！”女儿听到妈妈的提议，情绪瞬间高涨了起来。

　　面对妻女的热情和七嘴八舌的讨论，张成杰嘴上忙不迭应承着，心中却是想着另一方面：钱！近两年因为信息化业务不佳，公司几乎没有分红和奖励，他只能领取正常的月薪，但随着家庭负担的增加，他不但把自己的私房钱贴补出来了，甚至还在银行做了一些小额贷款，本指望今年业绩达标，年底发了奖金，可以把这些窟窿能补上，上半年的情况又给他的这一希望蒙上了一层阴影。这两年他全力苛责自己，不能有任何的个人需求，没有添加过新衣服、手机也不敢换、出门尽量搭乘公共交通，甚至为了不出门休假，他总是以工作繁忙为借口逃避着，他已经有三年没有和家人共同旅游过了，就这样，经济上还是捉襟见肘。虽然已经如此困难，他却从未想过要减少家庭责任，说实话，这次妻儿计划的家庭一点都不过分，可是他就感觉到了深深的无力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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