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狼庭的月 昼朝的日-第2/3页
狼王听的仔细,不多时,文士躬身告别,狼王低头回礼,送了文士出账,那文士出帐,仰望漫天星辰,还有那天际之处一线的曙光,原来是已然破晓了,文士想起来一个人,想起来很多人,微微一叹,随即又恢复了那俊美的淡笑。
与此同时万里之外,落花城大牢中,狱中难辨时日,无事可做,除了不远处的痛呼,呻吟之声,便没有其他的声响。心静神宁,正好冥息,不多时却忽然一阵心悸传来,携着一阵撕心裂肺的痛,逼着楼斟雨睁开了眼,额上有汗缓慢流淌而下,却没有什么紧张的情绪,习以为常了。
毕竟此般平常人极易走火入魔的情况,楼斟雨却过了整整十年,毕竟这回忆中涌出无法褪色,镌刻在骨血里的恨与痛,这才是连走火入魔都不如的,真正的心魔。
今日回忆起的是谁?
哦,是小暑大暑俩兄弟,还记得俩人黑的都跟戏曲里的包公一样,真是黑夜里一笑见牙,不笑不见人~师傅乐得两兄弟性情欢脱,之间总是吵闹不休,于是打发去做了宗门中殿的守门人。
这可是当年宗门又一奇观啊:
“哈?什么?我的错?你吃屎难道怪老子拉屎了”
“哼,笑死人了,不是你的错还能是我的错?”
俩兄弟日常拌嘴,有好事师弟送二人外号:哼哈二将,真是绝了。
楼斟雨出神之际,牢前地上却已然被人哐当一声丢了个餐盘,牢卒吆喝一声“吃早食了”便转身走了,没有什么奇特的饭食:一个黑漆麻乌的脏漆碗里的半碗浑水,旁边胡乱丢着两个小黑窝头,楼斟雨忽然一笑,这俩窝头还真像小暑大暑俩兄弟,你瞧,黑的真是一模一样。咬一口,差点崩掉了一颗牙,这硬的也是一模一样——两兄弟,最后都战死在殿门之前,一左一右,一坐一卧,还真像那平常懒散的模样,只不过听不见絮絮叨叨的吵闹声——头颅被人割去,只余身体静静倒在那里,楼斟雨还记得当时自己抱了抱那早已冰冷的躯壳,天很冷,眼泪没流出来就已经干涸了。
粗粝难咽的事物顺着喉咙擦下,一阵刺痛,头顶一个铜钱大小的阳光明晃晃,有些刺眼,楼斟雨随即躺下,以剑为枕,浅睡了过去。
大牢之中有人觉得阳光刺眼,大牢之外,却有人觉得阳光太微弱。
“今日阳光缘何如此之弱?”落花郡守正摩挲着自己肥腻的下巴正在发愁,每月中旬,都是他晒银子晒铜钱的时候,然而此月中旬,莫说什么烈阳高照,就如同自己的某处似的,软趴趴的无力之际,眼瞧这批银钱不晒,就不能睡觉捧着再咬上几口,郡守的心灵觉得自己受到了强烈的伤害,正巧他看见一个大褂书生正急匆匆的朝他走来,大喜狂奔而去:师爷师爷!子鱼兄,子鱼兄!快救救我啊。
那书生也是见惯了:郡守停步,且说何事。眼角余光一瞟其实他已然晓得了七七八八,不过他现在手上事情更重要,遑论些许银钱,就是钱庄被独脚大盗整个搬走,也不足为道:郡守,可还记得先前小生与你所说三计之中的上计?
郡守胖而颤抖的身躯停下了,肥肉如波浪般震了三震,眼中金光一厉,手一招呵斥手下滚蛋,手下小吏匆匆跑路。
书生有些惊奇,怎地,郡守这是开窍了?顾不得考虑便要开口,却被眼前人截了个胡:商机?什么商机?还有什么发财大道是我不知道的?
书生一口气没吊上来差点没厥过去:孔圣在上,是小生说的回京三计的上计!
郡守立刻瘫成一团烂泥:我,我不回去。
见眼前人固态重萌,书生也不是什么好脾气,登时大怒:先前秉烛夜谈,大人那股意气呢?对面那坨人左右摇头,把腮上肥肉抖出了啪啪啪的破空声:我已然和仁王说过永不返京,也和皇兄辞行了,宗人寺那里差点给我祖籍上名字都勾了,这才换来一方郡守,放个屁油裤裆的地方,那晚是我喝高了,胡言乱语,醉话怎能当真,哎呦,我就说酒不是好东西,以后不喝了。”说着扭扭屁股就准备逃走。书生额头上青筋直跳,一把扯住郡守袖子,敬语都不用了:亦可兄!仁王威压朝廷不假,难道根基当真稳如泰山?当今圣上欠安,一旦山陵崩,天都一位皇子没有,仁王纵然无心,麾下有人贪个富贵功名,一朝黄袍加身,他还能把那衣服脱了不成?到时候,亦可,一朝云泥,你就是前朝皇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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