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穴山神君-第2/9页
出乎不意之下,我瞧见被绑在椅子上的这个人脸上有一道横疤,仿佛把面孔分成不一样的两半。他舔着自己流淌之血,眼光阴戾地瞪着我,并且还狞笑着打了声招呼:“怎么,跟你丈夫那颗爬满蛆的死人头告过别没有?”
我怎么也料想不到梦魇般的清洲小笠竟然就这样在眼前血淋淋的出现。当下我这一惊不小,不禁骇然而退,蜷到床榻之角。小笠的样子简直就快辨认不出来了,不但脸被打得五官模糊,鼻子歪了,牙掉了好多个,就连脑袋被剃成了秃瓢儿,而且刮头发之时下手似乎也很重,故意刮到他头皮流血。不变的是那双阴戾之目,仍然瞪着我直到心里发毛,桀桀的笑道:“你丈夫还只不过是个半大的小孩子,我割他脑袋时,连尿都吓出来了!”
这话让我听得又要晕厥,心中难过之极。由于我父亲乃是长年跟随左京大夫的老家臣,在跟忠重订亲之前,我自小就已在他家生活。在我心目中,他不仅是我丈夫,也早就跟自家亲人一样了。甚至,这份感情还有如自家的兄弟姐妹。那不只是夫妻之爱,更是情同手足。
小笠似乎就是要享受我这种悲痛欲绝的样子,不过还没等他嘶声笑毕,梅雪居士又一巴掌把他打到墙边去,不待连人带椅转定,旋即一脚踢在他胯下,看着小笠五官立刻扭曲成一团的样子,梅雪居士冷哼道:“现下你也同样尿流一地了!”
顷间又攥起盘钵大小的拳头,朝小笠脸上猛击。打一下,问一声:“爽不爽?”
虽然小笠无疑是我最痛恨的人,我听着却觉折磨,终是忍不住说:“够了,不要再打了!”
“你还是心这么软!”小笠在挨打之际,兀自朝我阴恻恻地笑道,“白经历那么多惨事,可我还没享受够呢!”
“没够?”梅雪居士眉头一皱,提手蓄起虎爪之形,猛然抓在小笠胯间,紧攥在握,冷哼道,“说,信龙大人是不是也已遭你们毒手了?再不吐实,我就让你获得更多这般享受……”
我知道信龙大人也是我那老家翁的庶子,跟我夫君忠重亦属兄弟。那时的情势混乱,不知他后来的下落。只晓得信龙大人大概也随同昌信大人等老将的部属一同在信州或甲州一带辗转作战。
大膳大夫过世后,经过长筱之战,我们家原本众多的名将所剩无几了。名臣中除了留守的昌信外,早年追随信玄公威扬四方的名将皆在此一役阵亡,昌景、昌丰、信房三人先后战死,信纲、昌辉、昌次、守友、信贞等重要将领也悉数殁于疆场。老将昌信大人亲生子昌澄也战死于此役,回想当年大膳大夫信玄公猝逝,昌信一度悲伤地想自尽殉主,多亏信玄的异母弟信龙成功劝阻。
为了保存危若风中残烛的大膳大夫家,为报答信玄公的知遇之恩,昌信强抑丧子的悲伤,冒着生命危险硬闯入胜赖的居馆向他进言,提出起用昌幸、曾根这样的人材,处罚在长筱之战中逃脱的亲族等四条建议。可悲的是胜赖除了迎娶氏康之女巩固外援,其它三点都未做到。
与“清洲同盟”的那场长筱大战后,身为大膳大夫家重臣中硕果仅存的元老,昌信不得不耗尽他余下不多的人生来为这一家鞠躬尽瘁。年仅五十二岁时,昌信在驻地海津城去世,不久之后,我们家也到了风雨飘摇的最后时刻。
当下,我听见梅雪居士的沉重叹息:“我已联络不上海津城的昌信大人,不清楚信龙大人是否已遭毒手,不过就连本可远离战场的忠重大人竟亦战死,可见信玄公这一家血脉真悬了!”
我不禁纳闷道:“你不是投敌了吗?”
“我投敌,”梅雪居士冷哼道,“那是因为胜赖,使得众多老臣离心离德,情势所迫,兵临城下,逼我不得不重新站队。虽说那也算是为保我一家安危而选择走的路,不过我心里一直都向着大膳大夫家,至死不变。将来一有机会,我还是要帮大膳大夫家重振声威,这点就跟昌幸大人想法一样。可是,大膳大夫家如果连血脉都剩不下,我重振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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