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血梅-第2/3页
我差点笑出声来,说道:“这你可说的不准,我倒是很怕和女孩子打交道的。”
姑娘拿眼盯着我,好像在确认她的直觉,然后说道:“你会怕我?有种人像黄河里的水,表面平静,下面却暗涌如火山,天生令人畏惧。除了我舅,我在绿镇还没有见到他那种人,不过你有些像,你脸上又藏了些书香气,比他来得自然。”
有人这样给我下定义还是今生头一次,我奇怪地抬头看姑娘的神情,这姑娘脸上没有书卷气,应该是读书不多,能说出这等话语,心思显然很重,有过人的直觉。
姑娘不再说话,开始专心致志地动手补裤子,她不是用缝纫机来回趟两遍,而是从五颜六色的线包里找了一卷橄榄绿的丝线,手捏了裤子,用一根细针连缀,而后一针一针地绣。绣花针很细,姑娘的纤手捏着,从裤子上拉长丝线,力道自然绵柔,技法娴熟,不几下就把针在头上抹一下,细针在黑发间穿行过后,再扎到裤子上。她的动作是为了让针顺滑些,我娘做针线活时,也这样,这可能是女红的基本功。
小窗外正好伸展着一朵栀子花,花开得正盛,花瓣儿绽放自如,在蓝天的背景里,端若处子。我眼睛一直盯着窗外,貌似赏花。
足有半个时辰,姑娘才收住手,端详了一下裤子上的补丁,用嘴含住补丁吮了吮,似乎有些遗憾。
我舒了一口气,问道:“怎么了?”
“没什么,刚才扎破了手指,补丁上见了红,要不我给你洗洗。”
我伸手接过来看,这哪是什么补丁,而是就着破洞绣了一朵绽放的梅花,花瓣丝线缜密、精致,看上去栩栩如生,花蕊红星一点,正是血染而成。
我有些出乎意料,说道:“这朵花太宝贵了,定是可以用红线点蕊,你却用鲜血浇染,这份人情我欠大了!”
姑娘被我说笑了,说道:“好好的裤子,沾了血,不吉利,都赖我不小心。”
我说道:“刚才你还说与众不同,又怎么用俗套子推我,没有什么比这更吉利和珍贵的了,我不会洗去的,让这梅花永远是红的好了。”
姑娘有些不好意思,说道:“没想到书生也这么嘴甜。”
我说道:“耽误你做饭了,本以为补一下就好了,不想你把裤子补成了艺术品,真是不好意思。”说着我掏出十块钱,放到了缝纫机上。
姑娘撇了撇嘴,说道:“刚上班,你钱多咋的,钱多就多救济救济我这等乡下人好了。收起来,派出所里的人来缝缝补补,对我只是举手之劳,派出所里的车辆也经常在这里修,我爹也从来没有收过钱。”
正说间,我忽然觉得脑后有些异样,好像一只乌鸦、或者喜鹊什么的骤然飞临,一种黑暗感迅疾而至。一回头,我发现一个少年正无声无息地站在门口,不声不响,眼神怪异地注视着我和姑娘,眼神质感很强,寒意旷荡,我不由打了个寒颤。
姑娘大声说道:“西芜鸾,你咋回来了?一定饿了,我这就去下面条!”
然后姑娘急急地放下裤子,说道:“对不起,你自己换上回所里歇息吧,我弟弟回来吃饭了。”然后就往外走,那个小孩子也从门口消失了。
我仍然愣怔着,如果我没有猜错,这男孩儿应该是在山石堂子里见到的那个孩子,当时我就有感于他的冷漠气质,多关注了几眼,如今猛然相向,气场竟如此之大,富蕴阴冷,令人猝不及防。
三天后,按派出所排班,今晚是焦所长带班,我头一次值夜班,有些不习惯,以前很少熬夜。派出所一共分三个班,每个班要二十四小时备勤。不喜欢和同事们在值班室里打牌消遣,我躲到档案室抽出一些卷宗浏览,看看老警们是如何记笔录的。
随便抽到一起强奸案,案子发生在绿镇的边缘,一对姐妹置办嫁妆,从县城回来,正是中午歇晌时间,在一处果园边,被人从沟里跃起,连人带车撞进了沟里,妹子年龄小一些,看到有人压住姐姐急着上前扑打,觉得不行,拔腿就跑,等跑到派出所里已经是一个小时以后,干警们到了现场,姐姐已经收拾好自己,坚持说有人经过,-歹徒已经吓跑了,警察们也不好追究,怕坏了姑娘的名声,只好作罢,案子就此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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