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不诉衷肠,不言离殇-第5/6页
“嫁给我,真的让你这么难受?”原澈这一问,声音显得格外沙哑低沉,不知是灼伤嗓子所致,还是情绪所致。
微浓似也受了他感染,情绪变得低落起来:“每次看见你,我就会不由自主地想起……想起他的死。即便不恨你了,我也不可能再去接受一段新的感情。”
想起原澈为她所受的伤,微浓心头也是难受至极,但她不想欺瞒他。如若将来他们不可避免要成为夫妻,她情愿一次说个清楚明白,不给他留下一丝幻想。
她不由转头望向手边的烛台,幽幽叹息:“原澈,你为我所做的一切,我很感激。若是有一天你需要我的帮助,我可以为你赴汤蹈火,但这只是报恩,不能和感情混为一谈。”
窗外夜色渐深,窗内烛火明亮,微浓朱唇轻启,言语如同温柔的一把刀,狠狠地掷在原澈心头。
恰在此时,两人桌案上的烛火摇曳数下,似有灯枯之兆,微浓拔下发间簪子轻轻拨弄灯芯,欲让这烛火再残喘片刻。
室内静得一片死寂,只能听闻烛火熠熠燃烧的声音,偶尔发出“噼啪”的声响。两人都没有再说话,微浓专注地拨着灯芯,原澈专注地看着她。也不知如此过了多久,一缕发丝突然从微浓额角垂下来,挡住了她拨挑灯芯的视线。她下意识地想要抬手拨开那缕发丝,却有另一只手快了她一步。
原澈修长的手臂已经伸到她的颊边,袖子带起一阵风,烛火忽地一暗,他只做未见,专心致志地帮她撩起那一缕垂发,随即低声回出四个字:“我明白了。”
他喑哑的嗓音像是一种别样的哽咽,但微浓已经分不清了,她回过头看他,只见那片银光假面上映着幽幽烛火,照亮了他一双点漆般的眸子。他仿佛在笑,唇角微微上勾,但眼睛里的伤痛与情愫分外明显。
微浓唯有低下头来,轻声再道:“抱歉。”
“说抱歉的应该是我,是我毁了你的终身。”原澈渐渐不笑了,却舍不得移开注视着她的目光,重重地说道,“我原本想着,可以用我的下半辈子补偿你……
“也许,我只能用另一种方法补偿了。”最后这一句,他说得极度伤感,极度遗憾。
微浓勉强一笑:“建好新朝,善待我燕国的百姓,这就算是你补偿我了。”
原澈的嘴角再度勾起一抹笑意,却什么都没再应诺,只是缓缓地站起身来,依依不舍地与她作别:“时辰不早了,耽误你用晚饭了吧?”
微浓看了一眼窗外的天色,顺势挽留他道:“你用过晚饭再走吧。”
“不了,我还有事在身。”原澈稍做停顿,又解释道,“我得回魏侯京邸,再晚宫门该落锁了。”
微浓便也没再挽留,站起身道:“那我送你出去吧。”
“好。”原澈倒是没再拒绝。
微浓又执着地问了一遍:“你真的不让我看看你的伤吗?或者我找找治烧伤的法子,写给你如何?”
原澈依旧固执地摇头:“如果有一天我想开了,可以坦然面对你了,我一定让你为我治伤。”
“可是你该知道,新伤要比旧伤好治。”微浓提醒他。
原澈微微颔首:“好,我记下了。”
微浓也没有再勉强,只是劝道:“人都会做错事,不是所有的错误,都需要用发肤之痛来偿还。你明白吗?”
听闻此言,原澈既动容又愧疚,他脚步微微一停,接话道:“你说得没错,但还有一种错事,需要双重惩罚才能赎罪。”言罢,他继续抬步,没有再给微浓劝说的机会。
两人如同进门时那样,一前一后地走出去,踏出蓬莱阁的门槛时,有些回忆毫无征兆地涌上微浓心头。魏侯京邸里的心思各异,孔雀山上的相互扶持,还有猫眼河畔、黎都私宅两次助她逃跑……想着与原澈相识以来的点点滴滴、恩恩怨怨,微浓心中嘘唏不已。
当初谁又会想到,他们以后会成为夫妻呢?虽然,上苍早已注定了这段婚姻有名无实。
“别送了,回去吧!”原澈朝她摆了摆手。
微浓点头说好,接过一盏宫灯递了过去,目送他走下台阶,不忘叮嘱:“你路上当心。”
原澈接过宫灯,慢慢地埋头朝前走,灯火映照之下,唯有渐渐拉长的影子在一直伴随着他,缥缥缈缈、时隐时现,好似注定了他这一生的虚幻与孤独。
往事如浮云流水般划过心头,他和微浓曾经拥有那么多回忆,可真正到了这一刻,他才意外地发现令自己印象最深的,是初到孔雀山时两人曾说过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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