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长梦漫漫

　　乔纳森赶到4263号房子前时，玛西卡的父母已经在门前等了。一见到警察，妻子便迫不及待地讲述起发现孩子失踪的经过。

　　她突然醒了，心里发慌，感觉有什么事要发生。于是，来到女儿的房间，发现女儿的床上毛毯如小山一样隆起。一见这番景象，她心里一慌，三步作两步地冲过去，一把拉开被子——

　　乔纳森看着躺在床上的布偶熊和被母亲拉到一边的毛毯。布偶熊很大，约有一米，十分胖实，完全可以挡住一个蹲坐在地上的孩子。

　　“她以前也这样过吗？”乔纳森问。

　　“不，没有。”妻子悲伤地说。

　　“家里有监控吗？”乔纳森又问。

　　“我们拍到小怪后，就把监控拆了。”丈夫深吸了一口气，解释道，“主要是不想让孩子感觉我们在监视她，觉得自己永远无法好起来。”

　　妻子突然捂着口鼻哭起来。丈夫把妻子搂入怀里，轻抚着妻子的头发。

　　“我们走后，她有什么异常的表现吗？”静默了一会，乔纳森吞下漫到喉咙里的津液问。

　　“没有。”丈夫回答。

　　“你们也没进去跟她谈一谈？”

　　“没有。”丈夫再次回答。

　　“你们知道她可能会去哪吗？”

　　丈夫低头看着妻子。“你知道她会去哪吗？”

　　妻子摇头。

　　“她从来没有跟你们提过她喜欢哪里吗？”乔纳森又问。

　　夫妻俩想了一会，然后默然摇头。

　　“她平时喜欢去哪？”乔纳森只好换一种问话方式。

　　“家里。她只在家里。”妻子说。

　　乔纳森感觉没什么可问了，便说：“我们会尽快找到玛西卡。如果你们突然想起什么来，给我打这个电话。”他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张警用名片递给丈夫。

　　“一定是小怪……”母亲突然抬起头来，硬咽地说，“是小怪带走了她。”

　　然后，她脸上露出恐惧的神色，似乎想起了什么，突然从丈夫的怀里挣脱，跑了出去。

　　乔纳森一边跟着妻子跑下楼，一边向总台报告确实有孩子在家中失踪，并请求支援。

　　“玛西卡！”妻子冲出大门，冲着昏黄阒静的街道大喊着。

　　不一会儿，来了六七辆警车，分头巡视社区里的每一条路。乔纳森躇踌了好一会，决定到便利店附近转一转。

　　便利店的大门前有摄像头。

　　看着摄像头，乔纳森的心脏跳起来，脑子里浮现玛西卡躺在血泊中的画面——

　　女孩鹅黄的裙子被血逐步浸成了褐色，但她的脸却干净无瑕，白净得仿佛覆了一层月光。她睁着眼睛，翕动着双唇，轻轻地呼唤着——潘。

　　这一刻，他猛然发觉玛西卡没戴眼镜。

　　是把眼镜丢在了家里？还是眼镜被撞飞了？这个突然冒出来的想法如一块砸向思绪的石头，在心里激起了一片涟漪。

　　他赶紧把视线从玛西卡躺着的地方向四周扩散，用目光搜寻着眼镜。突然，他目光定在了九点钟方位。

　　那里似乎有东西，看起来——

　　像一副眼镜。

　　这个想法一从脑子里冒出来，乔纳森瞬间感到心律加快，呼吸急促，浑身颤栗，抓着方向盘的手的手心更是一阵冰凉。

　　“这是梦，什么都没发生。”他使劲闭上眼睛。

　　当他睁开眼睛时，视线更加清楚了，那东西仿佛被打上了一圈强光，清晰地现出一副眼镜的伦廓。

　　乔纳森下意识地左右张望，确认没有同事，或者其他人在附近时，他赶紧下车，边戴上蓝色一次性手套边快步走过去，捡起眼镜。眼镜片摔碎了，右边镜片上呈现出蛛网的痕迹，左边完全粉碎，只剩下一个镜框。

　　眼镜的状况已经说明了一切。但碎掉的镜片呢？乔纳森低头在地上搜寻，竟没找到一个碎片。破碎的镜片肯定是和小姑娘一同消失了。

　　思及此，小姑娘消失的画面浮现在眼前。他看到小姑娘的身体像是被隐形的橡皮擦擦去了。他愕然地把目光一寸一寸地向左侧延伸，散落在地上的玻璃碎片映入他的眼帘，一块一块地消失。

　　如果真有一块橡皮擦的话，毫无疑问，那个橡皮擦一定就是他的大脑，他疯狂的，无法控制梦境走向的大脑。就像现实里，它也无法控制自己不去胡思乱想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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