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十一 至亲



半仙的故事讲到这儿,两刻钟已然过去,眼看时间的一脚跨入冬月初四里,余胜男确依旧安然无事。

余庆眉头皱着的眉头早已舒展开,他坐在米袋上,一言不发,不知是在听半仙讲述还是在琢磨其他什么。

而余胜男仿佛忘了当前自己的处境,像个没事人似的,泪眼婆娑地问道:“那女子可真伟大,可这故事与先生救我有什么联系?”

半仙没有回答,望向余胜男头顶,堂屋陷入沉默,连余庆屁股下袋子里发出的阵阵米粒挤压声都听得一清二楚。

突然一阵嘎吱嘎吱声音从屋顶传来,抬头一看,竟是平时悬挂香烛纸钱的横梁,仿佛不堪重负,随时有可能掉下来。准确说是一头已经掉下来,正对着余胜男头顶。

出于本能,余庆单手抱头下意识躲开。余胜男脸上露出惊恐,不过她却没有避让,看向旁边正手忙脚乱的余庆,然后缓缓闭上双眼。半仙呆呆坐着,始终一动不动。

余庆突然觉得到一阵头晕目眩,闭上眼睛的余胜男也忙用双手捂住眸子。

母子两揉着眼睛,过了半盏茶的功夫才适应突然亮得如白昼的堂屋,光源竟是余胜男刚才上给亡夫的那根香,此时正散发出耀眼的白光。

在白光照耀下,屋内每个角落皆可看得一清二楚,横梁整个掉落在地,却没有任何人受伤,连个声响和印记都没砸出来,一丈有余、大腿般粗细的横梁要是砸在人身上,不死恐怕也得受重伤。

“奇怪,好好的横梁怎么会忽然掉下来。”余庆扶起余胜男,开口询问。

半仙淡淡道:“没什么奇怪的,被虫蛀空了掉下来再正常不过。”

果然,母女两看向地上的横梁,两头实木早已经**得差不多,在漆黑外壳的掩盖下看不出来,实则已是外强中干。

香上的白光熄灭,油灯散发出的黄光重新占据整个屋子,尽管微弱,也足够看清每个人的表情。

一切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似的,胸口心砰砰乱跳的心脏告诉余庆,绝不是什么幻想,在他半信半疑的目光注视下,半仙又开始了他的故事。

村民口口相传的故事,大致就是齐怀善出走十年的遭遇,他已不想为自己辩解什么,从痛苦中走出来的他决心找出杀害自己一家三口的凶手,尽管过去了十年,齐怀善早已不是当年那个遇事只会逃避的少年。

在他的追查下,十年前的事情逐渐清晰起来。

原来在齐怀善躲进深山的第二天,刘家冲的人终于找到了只剩下半条命的刘勇。

而另一边,齐怀善一整夜未归,家里人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齐河铭再也忍受不住内心的忧虑和妻子没完没了的催促,带着弩箭和水壶匆匆出门。

却一连两天都空手而归,到第三天再出去时,他没发现在他家背后的林子里,有一个年轻人正注视着他们一家人的一举一动。

年轻人自言自语:“果然是你啊,齐怀善。”他就是当天手拿木棍的少年谌叔华。

谌叔华当时头部撞到石头上只是陷入昏迷,不到半个时辰便醒来,看了看旁边的刘勇还在昏迷之中但还有呼吸,谌叔华本想抱起石头一不做,二不休把刘勇彻底打死,可是一看书籍竟然不翼而飞,找了附近草丛中也没看到。

直到他在不远处的草丛中发现血迹,原来是两只兔子,兔子被两把箭穿透身体一左一右担着,应该是猎人为了携带方便特意弄的,这说明有人来过这里。

“哼,他妈的,竟然被人摘了桃子。”谌叔华大骂把死兔子扔出草丛。

谌叔华继续搜寻,又在距离此地五六丈的土埂下发现刘勇养的那只大黑狗,黑狗口鼻出血,已然奄奄一息。

谌叔华越来越怀疑有人在附近暗中窥视目睹了自己和刘勇的一切,书也很可能是被对方拿走的。说不定对方现在还没有走,想到这儿,他不敢对昏迷中的刘勇痛下杀手,而是故意一边寻找东西,一边悄悄逃跑。

“这里离刘家冲比较近,我不能往山下走。”

谌叔华决定往坡上走,没走几步走到一块大石之后,无意中发现石块下有两个比较深的脚印,从此处看下去刚好能看清地下躺着的刘勇,谌叔华暗骂一声,继续往山上逃。

又过了一个多时辰,刘勇渐渐苏醒,他的头痛欲裂,勉强爬起来走了几步又摔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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