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水殿风来暗香满

　　冰肌玉骨，自清凉无汗。水殿风来暗香满。绣帘开，一点明月窥人，人未寝，欹枕钗横鬓乱。起来携素手，庭户无声，时见疏星渡河汉。试问夜如何？夜已三更，金波淡，玉绳低转。但屈指西风几时来，又不道流年暗中偷换。-《洞仙歌》

　　这刘老三家总共五口人，刘老三及其婆娘，一双儿女与一名老妈子均被杀死于自己房内，苏烨初见如此惨状，心里备感不适，掩着口鼻强忍着呕吐之意，跟着宋驰勘验现场，几次想逃离现场，但想到来之前宋驰眼中的意思，他现在算是明白了，这分明是在考量他这个新人嘛。苏烨有些幽怨地看了看宋驰，这人貌似闷葫芦一个，心思也颇多。不过自己也不怕，当下从怀中取出自备的香囊，用衣袖遮挡着，总算稍解屋内的血腥之气。

　　也不知道是否故意，这次勘验时间特别长，地面，角落，门窗一一查看，宋驰对刀口看的时间特别长，一旁仵作一一记录下来。苏烨看得时间长了，也看出了些名堂。这些被杀之人均是被利刃刺入心口，一刀毙命，但奇怪的是这些人并未有人显示出惊恐的神色，反而带着一种诡异的笑容，好像很乐于被杀一般，苏烨想到此，一股寒意从背后升起。

　　宋驰总算勘验完毕，沉吟一会问：“雷捕头，此事您怎么看？”雷捕头有些激动：“宋大人，刘老三素来与我等有来往，虽然说有些爱贪个小便宜，爱赌个小钱玩耍，但这都是小毛病而已，可这得有多大的仇恨，怎么会有人如此穷凶极恶，竟然把他全家都杀光了，这等凶犯，宋大人您一定要把他捉拿归案，绳之以法。”

　　宋驰接口：“这是自然，您且说说哪些人可能与他有怨仇。”

　　“要说到怨仇，刘老三这人我知道，有时酒喝大了，会胡说八道一些，骂骂娘，平时与我等兄弟们相处还是很好的，没有听说有谁与他有那么大的仇，最多也就上次在赌场因为偷牌与赌坊的人起了些争执，后来也抹开了呀。”

　　苏烨在旁边听两人一来一去地讨论案情，也好奇地听着，也没有听出个子丑寅卯来。一直到宋驰与雷捕头两人来到屋外，吩咐捕快把房门封存时，苏烨才透出一口气，那股淡淡的香气又进入了苏烨的鼻间。

　　苏烨略一思忖，走到宋驰旁边：“宋大人，在下对查案一道实属门外汉，不过有一想法，可能对宋大人破案有所助益，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宋驰看看他：“苏师爷，还不错啊，能够坚持到现在没有吐出来，还能有些发现，那就不妨说来听听，看看到底会有什么助益”言下之意并未相信苏烨真的会有什么发现，一个新人第一次出现场自己不出洋相就算表现不错了。

　　苏烨倒也不太在意宋驰口中的讥诮之意，他看到如此惨案，心里十分不忍，急欲找到真凶，为这家人伸张正义。苏烨做了个吸气的动作：“宋大人，有否闻到一股特别的香气，很淡，但确实有。此香味初闻有绿乳与玫瑰青香直冲鼻端，让人心生欢喜，转而是沉香与檀香味甜味弥散，人久闻之便沉溺其中，香味的尾调却又转为琥珀膏香，引人遐想，然后渐渐失去意识。”

　　雷捕头使劲抽动鼻翼，神色迷茫：“哎，苏师爷，您说的那么神，可我怎么一点儿都闻不到，到底有没有啊？”

　　宋驰缓缓道：“苏师爷说的应该是真的，刚才听苏师爷一说，我也闻了闻，也闻到了一点，虽然不是很确切，但大致的感觉却是如此。看来苏师爷对于香道有颇深的造诣。但我却很怀疑，香道一途，易学难精，要达到苏师爷这样的境界可能花费不少吧？这样的香很珍贵，不是一般人能够用得起的，怎么会出现在像我们这样边远的小城呢？”

　　苏烨摇摇手：“说来惭愧，香道要精确实不易，一般人学上个三五也不一定入门，可能还需要些天赋。”苏烨指指自己的鼻子：“我的鼻子可能比较灵，我学了三年就出师了，平时也喜欢用些香丸，所以对于香味比较敏感吧。”

　　“您可知此香价值如何？”

　　苏烨徐徐道：“若说此香，香味三变，已经是香中妙品，显然是合香高手所制，不过因其使用番人沉香，略为腥烈，有失清远悠长，可见此合香师对于“君臣佐使”的道理理解还未精深，故还不能算是合香珍品，此香，若论价值，市售如此一丸可得三两纹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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