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二节 墨色蟒鳞



  这几日,江城罕有的,几十天未见一滴雨,往日薄雾云绕的清晨现在也变成和勤州一样干燥。

  起了风,拂过脸颊的感觉,不再是江城特有的湿润,反而将头发摩擦地毛躁了起来。

  一片叶飘落在司徒窈的手心上,她抬头赫然发现那棵树上所剩无几的叶子摇摇欲坠,俯首只见脚边零落躺着片片枯叶。

  她心里感慨极了。她有些心结。关于自己的身世——

  司徒窈打记事起,就是个乖乖巧巧聪明伶俐的孩子,作为江城派后人,早早地,便有机会接触易学,她勤奋刻苦,悟性极高,还在少女时期便学会江城派所有口诀,能掐能算,俨然半个小神仙。

  江城派一直都是家族内部传承,母亲赤瑶早逝,作为姐弟的窈与弓由父亲培养。窈作为姐姐,年长留在家中学习家传秘诀,弓作为幼弟在母亲去世后,便送出去学道,到了父亲病重才回来。所以姐弟俩关系不那么黏腻。

  小小年纪的司徒窈学习异常勤奋,她什么都会了,却唯独不会祈雨术。

  祈雨术源于远古时期人们对自然崇拜的信仰。早起以雩祀的传统祭祀仪式作为祈雨活动的形式。各朝各代均有大雩仪式。

  江城派的老祖宗早在很多年前不知在何处学来了祈雨秘术,而后便代代相传,

  到了赤瑶这代,更能将祈雨术推到一个新的台阶——赤瑶驭龙施雨。

  也就是说,赤瑶不光能学会了江城派的祈雨术还能亲自施雨!虽然她施雨的范围很小,仅能临时润泽几个村庄,但也是非常能耐了。

  作为江城派的后人,司徒窈一直以此为荣,不管刮风下雨还是烈日暴晒,她都坚持学习精进,她想继承母亲的优秀,却无能为力。为此,她懊恼,但不敢将自己的难过告诉父亲,常常忧思重重。

  祈雨术成了她的心结。

  “哎……”

  想到这儿,司徒窈叹了口气。捏碎了手中枯败的落叶。

  与司徒窈朝夕同吃同住一段时间的梦桓之,自然感受到对方的郁郁寡欢。但他现在也烦事缠身。

  他的手臂出现蛇鳞状的病斑,愈发严重。加上天气干燥,他已经将双臂抠破了皮。只要那蛇怪梦中不给一片蛇鳞于他,第二天的瘙痒感势必能让人无法入睡。

  “这老怪,是想把我吃死。好让我也成了付莲一类。”司徒狠狠捏了下瘙痒的臂膀,心中很是烦心,他要想办法解决这个问题。

  好在目前毒发不深,忍一忍也就过了。

  找到好的法子自然需要周密的计划。

  他向窗外张望了下,好让自己忘却身上的瘙痒难耐。便看到了刚才司徒窈叹气的样子。便起了身,前去安慰。

  司徒窈心中的难过劲儿,让她早就习惯,她匆匆擦去泪水,假装无事。

  但在梦桓之的追问下,还是袒露了出来。

  司徒窈抹着眼泪,指着无云的苍空,说自己很想让天和自己的眼眶一样湿润。

  梦桓之怜爱地看着她,原来比自己出身好的人,也会有和自己一样的烦恼。

  梦桓之有些共情,正伤感着,被司徒窈拉进了正堂后的内院中。

  原来这正堂后还有一进院落,自己在此苦追司徒窈这么久,一直被安顿在外院中。

  内院老旧许多,看来是很久没有人住。装修摆设很有年代感,斑驳墙,蛛网纵横,破旧桌,尘封土积。但昏暗沧桑的老房间,怎么也掩不住当年的主人精致而讲究的生活追求。

  刻着雕花的木床和木桌,精美至极。梦桓之像是被带入到了斑驳的旧时光中,有些小物件和自己儿时看到的一模一样。他好奇的打量着整个房间。

  这是赤瑶的闺房。

  案桌上,还放着一个精致的木盒,上边布满了灰尘,看来是没有人动过。

  梦桓之见那锁扣精致得很,在晦暗的灯光下,还熠熠生辉。像是眨着俏皮的眼,等待来人听它倾述木盒主人的故事。

  梦桓之被这光辉吸引,他伸手摸了摸那闪着光辉的锁。

  “咦?是开着的,没有锁死。”

  梦桓之好奇得要死,但碍于礼节不好揭开。

  司徒窈看出梦桓之的心思,道:“可以打开。我母亲是个很热情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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