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入夜雨声急
一滴,两滴,三滴,上千滴。
狂风暴雨骤降,雷鸣闪烁,子时的小镇顷刻被照亮,随后又重归黑暗中。
无人惊醒,大街小巷空荡荡的,死一般的寂静,划分小镇的那条清河水位暴涨,如脱缰的野马狂奔不息。
可在清河中,一抹金色逆流而上,是一条金色鲤鱼,不惧汹涌,亦不惧生死。
凶浪拍击而来,鲤鱼死死磕在青石板的崖壁上,落入水中,一次两次,都不曾放弃,继续顶着汹涌的河水逆流,鳞片散出金色流光,与波涛河水对抗,更像是与这片黑暗对抗。
直到这次,它再次拍在崖壁上,落水的瞬间,鱼翻白肚,嘴巴一下一下动着,像是精疲力竭了,随河水越冲越远。
诡异的一幕发生了。
那条金色鲤鱼凭空飞起,被清河水包裹,朝着古桥飞去。
古桥上。
一把油纸伞。
伞下金色缕衣的少女。
一双狭长的杏眼,眼尾微微翘起,多了一丝狐媚,只可惜,如杏仁的黑色眼眸,尽是冰冷寒霜。
漂浮在空中的金色鲤鱼,额前一抹黑色斑纹,在水球撞来撞去。
她微微一笑,“跟我一样。”
少女玉手在金色鲤鱼的额前拂过,像是变了一场戏法一样,鲤鱼头顶的黑色斑纹消失不见,没了那块黑斑,鲤鱼不像刚才那样狂躁,平静的游来游去。
少女一翻手,整条鲤鱼都消失了。
她不再停留,继续前行,在小镇上行走,在雨中漫步,四处张望,将小镇的每一处都尽收眼底,还一边用手指着一家家铺子,轻声细语,“我记得这家是糕点铺,他说这家桃花糕做的特别好吃,还说要买给我吃的,他是不是忘了自己说过的话?这家我记得是胭脂铺,我听镇上的女娘说他们家有一胭脂腮红很棒,化起来很美,可惜我用不到,毕竟我本来就好看的很,这家有酒香,好像是仙人醉的香气,跟饭的味道,我吃过的,我知道了,这家是他说的酒楼,前几天我还吃过呢,这是井,镇上的人喝水用的,不过里面的水好像用完了,这个位置,我记得好像有个东西在这,是千年前的那些老家伙留下的,也不是,除了那些老家伙,千年里,这里留下了很多东西,这家宅子……黄家?他们家好像有个病入膏肓的少爷,要是在没得治,就没几天活头了,人命就是这么脆弱。这是李家,李家我知道,上次的时候,我跟那个老家伙大战,不小心遗落了几块鳞片,被这家的李老太爷拿到了,他们借助那块鳞片吸取我的灵气,才有的李家,现在也还在吸,真是可恨啊……”
少女在雨中走过小镇上的每一处,甚至连一些小巷道都不放过,她停下脚步,这里是小镇最贫瘠的小巷,大路泥泞肮脏,暴雨将黄土墙冲刷,有好几处都墙壁倒塌了。
她依稀回想的起,千年前,她诞生之际,此地就来了几个自称至圣的老家伙,在她面前密谋,说什么天有异象,其他地方的龙脉诡异的枯竭消失,他们为了万物苍生,也为了她,不得已而为之,需将她镇压封禁此处,等到百年或是千年后,会有人将她释放出来,那之后,那帮老东西根本不顾自己的意愿,彻底将她镇压。
少女撑着伞,自语道:“小镇上的那些人只知道祭天台与龙王庙是道场,又怎么会知道这一处不过是道场最中心,真正的道场其实是所有人脚下的清河镇。”
自那此后,每百年便有一人驻守于此,儒家,兵家,法家,墨家,道教,禅寺,每百年一个轮回,如人生寥寥百年,镇压了她千年,也抽取了她千年的灵气,难以翻身,不得安宁。
“三十年前,与今日一样,我算尽黑道凶日与那五恶日重叠,是难得的阴日,也是天地浩然正气最弱的时候,我以暴雨天象遮了天眼,引动劫难,本想趁那次机会破开封印,可惜被看护的老东西发觉,与他大战,我不敌,他也死了,老道士则自损道行,重塑了道场,再次将我镇压,好在我聪明,趁机留了一丝分身出来,之后我以人体模样又再次推算,算出今日天狗食月与黑道凶日再度重合,我再次故技重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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