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二章 剑锋北指-第2/3页
聂全才朝众人会意的点点头,试图扯开话题:“我们这些大男人都在叫苦,女同志就更艰苦啦。老白,你怎么说也是个团级实职干部,该向上反映的千万别藏着掖着。”
…………
列车一口气跑到济南,靠站加煤给水,当地百姓早煮好了热气腾腾的红糖姜汤,盼亲人似的等候在站台两侧。
除了箪食壶浆,还有成捆成捆的棉毛衣物,老百姓把家里过冬用的物什都拿出来了。
有些战士喝不惯姜辣味,但也咕冬冬喝得一滴不剩。
无奈兵多衣少,平均下来每个步兵班才分到一件御寒服,好在济南地方部队送来大批帆布,勉强可以裹体御寒。
“像不像当年坐飞机去印度的那些兵,差点在高空冻死,还好美国人把帆布扔出来了。”好不容易在凛冽寒风中点着了烟,徐白吸下几口之后由感而发。
嵋猴子喝下两碗姜汤,胃里终于有了暖意。他不大同意徐白的说法,当年补充到驻印军的那些学生兵,捱过高空严寒之后,就能生活在热气蒸腾的印度了,而志愿军面对的低温似乎看不到尽头。
还有一点他没有说破,当年扔帆布给他们的美国人,此刻已成刺刀见红的对手。
因为同美军并肩作战过,他们比谁都明白,那个国家拥有的何等强大的战争力量。
“帝国主义都是纸老虎”,这话固然提气,但纸老虎也是有牙的,胜利绝不会是唾手可得。
除了报时刻车次之外,火车站的高音喇叭滚动播放军歌,天寒地冻,但人们的热情似乎愈发高涨。
李虎巍困难地挤过几乎没有空隙的月台,千辛万苦才找到卫生队。
果然,队里的女兵们也是一个个冻得嘴唇发紫,超过半数的姑娘生了冻疮,皮肤像是烤坏了的红薯。
好不容易见到李虎巍,马兰的第一反映就是欢叫着奔跑过来,一头扎进怀里,四片嘴唇牢牢贴紧,温柔轻语:“张嘴。”
李虎巍迅速环视周围,没有人注意到他俩,便壮起胆张了嘴,只觉得一颗甘甜润舌的东西从马兰嘴里滚进自己口腔,一嚼之后甘之如饴,原来是大红枣。
“甜不?山东大枣!”
“甜……兰儿,你没冻坏吧。”
“放心,俺身板厚着哩!”
寒风中他搂紧了她,狠命亲她的脸蛋。
虽然自家女人身材绝非小鸟依人,远比卫生队的女兵们丰满强健,但此时也是手脸冰凉。
“虎哥,打完这一仗,俺可要认认真真张罗,风风光光嫁人,喜事要放在首都办,把认识的人都请过来,结结实实灌醉他们。”她说完这句,苍白面庞泛起幸福的红晕。
“这件事,你说了算,在哪里办,请哪些人,摆多少酒,都听你!”李虎巍自认不是梁山上的铁扇子宋清,对张罗酒席这种事没有天赋。
而且,离开重庆时老秦特意叮嘱过:凡事听老婆的。
大军辚辚而行,他却有福在这天地之间尽享儿女情长。
只可惜汽笛长鸣,短暂停靠之后征途再起。
“这仗打完,我和兰儿要在京城里办喜事,你们可都要来啊,到时候不醉不归!”坐回车厢之后,他向徐白等人预告了自己的婚礼。
“作为狙击手,酒精可是大敌。到时候,你这新郎官的酒,我做伴郎的替你全挡了!”徐白说这番话时张大了嘴,却不想一股寒风正好灌进嘴里,弄得他连连打嗝。
聂全才说的更实在:“当年好些战友都成了大首长,到时候把京城最好的饭店给包下来,应该不成问题,让马兰同志做个羡煞旁人的新娘子。”
嵋猴子一直没说话,他想起惨死在川中老家的满门老小,偷偷将脸埋进袖子里老泪纵横。
众人裹在帆布里沉沉酣睡,已觉不出车窗外日月变换,再睁开眼时已是白花花的冰雪世界,刺眼的阳光被冰晶反射进车厢。
不少南方兵还是头回见到天地一色的雪景,个个兴奋莫名。体感温度似乎不如在济南时那样切肤难受了,在雪原中行进的列车里居然暖融融的。
“落雪暖,融雪冷。”自小长在北方的聂全才唠叨着民谚。
车到首都时停了最后一站,补充完毕之后便要进入关东了。
亏得日本人在满洲经营多年,关外的铁路极其发达,这为志愿军向半岛运兵提供了诸多便利。
距离鸭绿江上的友谊桥还有很长一段路,可李虎巍已经闻见了战争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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