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三章 出局者-第2/3页
“我这也算‘授之于人,还之于人’,军统教会我的本事,今日就完璧归赵吧。”她朝冯绍唐深沉地笑着,眼角瞥了那位在地上捂住裆部痛苦翻滚的警察。
“诚如斯言。林玄,从复兴社到军统,我见证了你的成长,也有幸看到你的终局。”冯绍唐目光和蔼,像是长辈无微不至地关怀晚辈。
“在死之前,我很好奇。冯副局座,您的下场又会如何呢?这该是军统最后的狂欢了吧,马上就要改朝换代了。”北条绫还以嘲讽兼带怜悯的目光。
“是的,在这场博弈赌局里,你我都是出局者,那么……就让后出局者为先出局者送葬吧,”他扬起一尘不染的白手套,“绫小姐,请吧。”
囚车内空间狭小,没有车窗,仅有的照明来自车厢顶部一盏昏暗乏力的白炽灯泡。
二十多个女犯们成了罐头里高密度挤压的沙丁鱼。
最后一个被推进车厢的,是北条绫。她前胸贴紧马兰的后背,感觉呼吸变得困难急促。
人堆中央有女孩子清脆稚嫩的声音,怯怯地问囚车是开去哪里,是接她去见妈妈吗?
这问题把成年人的心都捣碎了,女犯们将孩子围成一圈,不停用各种方式安慰她。
车壳拼命颤抖之后开始缓缓移动,马兰将身子困难地转了半圈:“我知道你的事情,北条绫。”
这句话一出口,她能感觉到背后之人心跳正在突突加速。
对方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开口问道:“你是谁?知道些什么?”
“关于你的一切,潜伏,相爱,谋杀,背叛……还有母子分离!”
女犯们的心思全在安慰那个小囚徒身上,没人在意车厢尾部两个女人之间的这场谈话。
“看来,你也认识他,让我猜猜……应该是他的……新女人吧,”北条绫将马兰的面容仔细打量一番,笑容变得轻蔑起来,“假如你们真是一对的话,他的审美真是……无话可说。”
做了一年的亲密姐妹,几分钟前还出手相护,转眼便成仇。
女人之间的忌妒永远不分场合,且尖酸刻薄。
对于北条绫,马兰既怜悯又不齿:“有副好看的皮囊又咋的,还不是落得这般下场?子弹在杀死你之前,不会计较长得俊不俊。”
“死到临头还有什么可争的,都要去往黄泉的另一头了……”北条绫突然失去吵架的**,想象着远在异国儿子的模样,那娃儿该有五岁了,正是逗人怜爱的年纪。
天底下哪有将孩子抛弃在战场上,又任其流落海外的母亲呢?她丢掉了骄傲,忍不住流下泪来。
“想不到你也会怕死,咱俩还真不一样!我是为理想捐躯,那叫死得其所,虎巍哥一生一世都记着我哩!可你呢?带着一身伤和满脑子的愁埋进土里,就像一颗永远发不了芽的种子,什么都留不下来!”论口才,当过游击队长和妇女干部的马兰自然占了上风。
见北条绫冥思不语,她也没了穷追勐打的兴致,重新背过脸去:“好啦,看在刚才帮我一次的份上就不骂你啦,姑奶奶我省点力气好上路。就是可怜倬云那孩子啦,摊上这么个不着调的妈。”
倬云,倬云……北条绫拼命在脑中反复咀嚼这个名字,每默念一次,心脏就像是被捅一刀。
囚车厢内,女犯们为那个即将一同赴死的小囚徒唱起了童谣。
“小花鸡,一身花,一天到晚不归家。在家就吃灵芝草,出外就吃牡丹花……”随着年长女犯慈和优雅的吟唱,所有人闭目冥思,憧憬着没有战争和杀戮的天堂。
这一刻,时空像是被浓缩进小小的胶囊里,鸡蛋黄似的凝固住了。
“不……我不想死,我要活着!我要找儿子,我的儿子!”众女犯惊得一齐回头,见到车尾蹲着的北条绫突然不顾一切地挣扎立起,发疯似地用额头撞击铁门。
几乎同时,囚车突然勐地急刹车,巨大的惯性让满车的死囚一阵晕眩。
枪声,还有惊恐的叫骂声在车壳外波浪般此起彼伏。
从枪声密度判断,车队肯定遭遇了一场大规模的伏击。
“他来了,一定是他!”突发变故让北条绫瞬间从悲伤转为兴奋,回头冲马兰大喊大嚷。
女犯们面面相觑,她说的“他”是谁?这个看起来疯疯癫癫的女人又是谁?
说话之间,枪声骤然停止,稍后就传来硬物砸锁的声响。
锁黄一断,车门大敞,阳光正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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