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来花开》下:话语外传(六)-第3/6页



春节后,张有堔再次外出,前几个月真月月往家寄来三千,再后来,却一分没有了。

张有堔在北方庄独门独户,父母死的早,也没有兄弟姐妹,花辛玉有苦不知道跟谁说,后来抱着孩子回娘家了,这一去就是一整年。她在娘家跟着大哥学经商,走街串巷收头发,大集小集卖衣服,从南到北搞批发,辛苦是辛苦,却活的自在,手机有了余钱,想着回北方庄开个店,毕竟北方庄有她的家。但半年后,她认识了一个同行,那次去南方进衣服,刚到地方,花辛玉发起高烧,一直到回家才痊愈。前后五六天,都是那个同行照顾她,给她拿药带着她去诊所打吊瓶,又帮她照顾生意。第二年,张有堔又外出,花辛玉再回娘家干起批发,再一次遇到那个帮助她的同行,那人在外省,火车上认识的,第二年再相遇,那人老婆不在了,花辛玉曾想着跟那人结合。这念头一起,花辛玉不再守身如玉,和那人好上了。两人就商量,在南方安家,重新建一个家。谁想,有福之人不用忙无福之人跑断肠,那人没命享受花辛玉这个美女子,一个月后在回家的路上出了车祸。

此后的花辛玉每遇到一个看上眼的两心相悦的男人,便相依为命,每一次留下对方一个孩子,据她说,除了老大张士斐是她和张有堔的孩子,其他五个孩子来自五湖四海。在花辛玉心里,爱情不是从一而终,而且召之即来挥之即去,但有一点,那个男人必须对她真的好,不是为了下半身而游戏人生,不是为了一时之快而成就露水之欢,每个男人和她保持一段不长不短的关系,有的要为她舍家抛业,有的在相处的日子里始终如一,花辛玉知道,男人需要慰藉,女人需要生存,生存换掉慰藉,慰藉换来生存,互不相欠,各取其需,又各不相扰。因为张有堔没办法给她一个长久稳定的家庭,他一路走去,一路把辛苦钱洒在那些说不清是为了爱他还是为了爱他的人民币的女人们身上。花辛玉不承认自己崇高,但也不自觉低下,仿佛在那个1984年的5月16号以后,她注定过一个人的流浪生活,为情流浪,为命流浪,唯一对不起的是那一堆孩子。孩子们小时候放在娘家,大了就放在北方庄那三间石头房子里,给他们留下点维持生命的钱,然后爹妈走了,自己认命照顾自己。

北方庄是个圣人在的地方,花辛玉常这样想。因为她的孩子经常得到村民的帮助,她的孩子几乎吃百家饭长大的。大女儿再辛劳再勤快,她不会把一日三餐都做的及时做的合口做的香甜,孩子们走在街头,光着屁股,满大街寻找食物,看着孩子那绿油油的眼光,村民们这个佘一顿那个喂一顿,有好吃的,不忘给孩子送一份。说北方庄是圣人之地,还因为北方庄人从没有歧视过花辛玉,任她飘来飘去,花辛玉四十多岁的人了,依然如同三十出头的模样,看着姣丽。花辛玉人在江湖,见识多多少男男女女,女的挣命,男的花心,一来一往,话语之间,几多暧昧挑唆;黄昏桌上,少不了手脚相碰。但花辛玉保持一个习惯,话可以疯,人不能疯,除非她对方真心看上她,而且她还必须看上他。有女人的风韵,没有浪女的风流。

陈方春陪着花辛玉说话,听着她痛苦的诉说,一时为下午第一次听到花辛玉自我介绍时,自己心头那一个关于花辛玉名声的念头,那一刻,他不仅想着如何摆脱她,而且拒绝了这女人伸出的手。他相信花辛玉的每一句话都是真实的,因为当一个人面对另一个人把自己的痛苦如同诉说家史一般毫无保留的时候,他对那个人的信任不容许他说谎,任何一句谎言都会在她的的目光里闪烁出狡黠的视线,即使在一刹那都会被对方发现,从而引发对方的惶恐不耐。陈方春那天晚上没有这些感觉,他看到的听到的是一个女人满环辛酸一腔无奈,她并不是没有改变的机会,并不是没有宁可饿死也不愿四海流浪的决心,而且这张有堔每一次的背叛迫使她与善良和清贫走远一步。耶稣说,如果我体内真的有魔鬼,那自我出生起它就在了。每个人心中都有一个魔鬼,只不过你没有遇到机会把他释放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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