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秘密

    马车终于驶进了皇城。这座新城的风貌自然不是窦漪见过的小县城和郡城可以比拟的。她掀开遮窗的葛布好奇地打量着皇城的一切。

    街道，商铺，行人，小贩，巡逻的兵丁……都是窦漪房细心观察的目标。

    当然，她的目光在更多的时候都落在地板上。

    “感觉怎么样？”刘恒在一旁笑着问道。

    “哎－－”窦漪房叹了一口气，有些失望地说道：“地板上真的没钱，走了这么远，连个铜子儿也没见着。”

    “现在信我了吧，幸好遇到我，不然你就惨了，”刘恒笑道。

    “惨什么，这里的这么多穿绸衣和絺衣的人，找他们要点钱还不容易？就是遇不到你，我也饿不着，”窦漪房不服气地说道。

    “那你不想要鼻子了？被割掉鼻子的人我见过，疙疙瘩瘩一片，两个鼻孔露在外面，好难看，你真想那样？”刘恒笑着问。

    “好恶心，”窦漪房听着都感到难过，目光再次投向车外的人流。

    街上仍然没出现一个乞丐。

    “既然是天子之城，就应该是每一个人都向住的天堂，乞丐也是人，为什么不让人行丐呢？行丐就要被割掉鼻子，太残忍了，这决不是仁慈的人制定出的律法，”窦漪房说道。

    “乞丐不事劳作，只想不劳而获，而且衣作褛烂，行为不雅，皇城中怎能容下这样的人？”刘恒道。

    “乞丐是不劳作，但是，那些失去亲人的孩童，手脚不便的残疾，失去亲人的孤寡，神智不清的疯子怎么劳作，难道这些人就不是天子的子民?不让他们行乞不就等于要他们死么？更何况当乞丐又不是什么风光的事，如果不是迫于无奈，谁愿意去当乞丐？嫌乞丐穿得不好，行为不雅，可以发衣服给他们呀，为什么非要割人鼻子，被割掉鼻子的人还能行雅事么？”窦漪房不满地说道。

    刘恒良久没吭声。自从他与窦漪房相遇，这个小乞丐便没有一点当乞丐的觉悟，大大咧咧不说，嘴上更是从来没给他这个代王留一点情面。而且她的话乍一听似是歪理，但是仔细一想，却又有几分道理，常常弄得他哑口无言。

    刘恒出身高贵，地位尊崇，除了长辈和师父及几个兄长，谁在他面前不是唯唯诺诺?窦漪房却是个特殊的例外。

    他对这个不知道什么叫情面的小乞丐充满了好奇。他甚至觉得，面对她就进入进入的另一个世界。

    所以，他对这个对他没有一点敬畏心的小乞丐不仅不反感，反而有点喜欢的感觉。

    “哼哼，我说对了吧，可惜女子不能当皇帝，要是我能当皇帝，要做的绝不会是驱除乞丐和穷人，而是要想办法让穷人和乞丐都能赚钱养活自己，能吃饱穿暖，人人都吃得饱，穿得暖，谁还去当乞丐呀？”窦漪房道。

    “别乱说话，你一个女子，当什么皇帝呀，这话不能乱说，特别是到了宫中，乱说话会被打板子，砍头的，”刘恒赶紧阻止窦漪房道。

    “宫里有那么恐怖，连话也不能随便讲，有什么意思，还不如在乡下当小乞丐呢，”窦漪房说着，大眼珠子转了好几圈，又道：“哎，要不是要给我娘报仇，要见救我娘的恩人，我真不想进宫。”

    刘恒闻言，心一动，将一个小布包拿出来，取出里面的一个木牌和一个木盒，仔细地看了又看，才对窦漪房说道：“这两样东西，一样是宫女的腰牌，腰牌一面写着三等，一面写着青芷。你说你娘叫杜青芷，这说明你娘做过宫里的三等宫女，她认识我娘并不奇怪，但这个木盒，底下虽然写着一个戚字，却是寻常的装脂粉的盒子。这两样东西，只能说明你娘的身份，但是，把它们拿给我娘看了，我娘凭什么就知道你娘的仇人是谁，你娘为何就敢肯定我娘要为她报仇，并且会照顾你?”

    “你是说凭这些东西你娘不一定理我，更不是一定就会替我娘报仇？”窦漪房脸上露出了担忧的神色。

    “我娘心慈，既然你娘让你来找我娘，想必是有些交情的，肯定会照顾你的，”刘恒用肯定的语气说道。

    “我也是人，就是讨饭也能活下去，哪里用得着人照顾，但我是娘的女儿，宫里有人害她，为这事，她死时连眼睛都没闭上，我得为她报仇，不然她死了灵魂也会不安的，如果你娘不帮我报仇，我去宫里有什么意思？”窦漪房的神情一下黯淡下来。然后，有两行泪水从她眼里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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