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镜中人 第一节

2:34 S空气仿佛凝结了。

即使是在这一片已然如梦幻一般的镜子迷宫之中，他的存在仍然是那么匪夷所思和令人生畏。

在看到他的那一瞬间，我的血液仿佛就已经凝结了。这并不代表我身上的致命伤变舒服，而是从生理上感受到死亡与终结的滋味。那个人，代表的是连人性都不会掺杂其间的、纯粹的破坏欲……比天性更直接也更深刻、比与生俱来更理所当然的破坏欲。

“呀，各位，今晚挺热闹的嘛。”

白衣之下的少年声音非常温和……当然，这也许是我个人的感受，大概没有多少人会讨厌自己的声音吧。

他的语气是如此富有生机，带着一丝轻松和俏皮，就好像他此时正准备踏进举办派对的朋友家一样。

但正因为如此，才显得他格外冷酷。一个面无表情进行杀戮的人，远比一个哭着进行杀戮的人可怕得多。那么一个笑着进行杀戮的人又如何呢？

“……哥哥……”

只有一个人还能开口说话，但声音也显得畏畏缩缩。风璃叫出了她久违的对亲生哥哥的称呼。

“风璃，好久不见。这次的魔术由你来操办，想必父亲已经离开家吧，去干更重要的事了吧？”

就像普通人家的哥哥旅行过后安然回家一样，白衣少年和颜悦色地向自己的亲生妹妹打着招呼。

“……哥哥……三六……”风璃没有说出一句完整地回答，只是轻声念着白衣少年的称谓。

“十七年前父亲就已经失败了，不过这次是由我所骄傲妹妹，或许还有些成功的可能性吧。不过我是不会放水的，毕竟是以自身存在为赌注的斗争嘛。”白衣少年没有理会风璃，只是自顾自地接着说下去。

“不过今晚看来还有多余的客人呢……理亚，好久不见了。能再一次见到你温柔的脸庞，我打从心底里感到高兴。”白衣少年的关注点又从风璃转向了理亚。

“……多谢了，三六少爷。对于我来说，有关您的记忆可不那么美好。”理亚的回应十分生硬。

“哈哈，还是老样子啊，带着父亲那股气味……明明偏执到冷酷，又表现得很温柔。明明生活下去的目的只有一个，还要顾及那些细枝末节的东西……就是这种让人作呕的气味。不过这段时间负责连接镜廊和地下监牢的人主要是你吧？每次进去的时候都能闻到你的味道……虽说让人不快，但多少你也付出了苦劳，我很感谢你。”

“……担当不起。”理亚低沉地回应了一句。

“还有，就是眼前的这三位……是想要为自己的过失赎罪吗？远在极东的教会也能派出这么豪华的制裁阵容，真是承蒙关照了。”白衣少年的目光越过理亚，停在了学姐她们身上。

“……”

没有回应，白衣少年身上散发的气息太过原始和野蛮，大概学姐她们也正惴惴不安吧。

“还有……”

白衣少年开始往前移动脚步。他的脚步声很轻，但传入我的耳中就变得沉重无比。

“还有……”

少年似乎是在仔细咀嚼这个词汇……他正以不断刺激对手的神经为乐。

“还有就是……五梦。”

我看见他的脸了，那张熟悉的脸，出现在我的视野里。

“咳呃……呃……”

我轻微地咳嗽起来，伤口带来的疼痛感愈发强烈了。肺部痉挛带来的肌肉收缩不断撕扯着已经破碎的身体，更让我能够真切地体会到恐惧。

“真是遗憾，我还没有出场，你就已经被伤成了这样……呐，如果是我来劈砍这一刀的话多好？”

“咳咳……”

我第一次觉得自己的面貌是如此可怕和可憎。作为镜中人的我……不由得对有栖川三六产生出异常强烈的厌恶感。

“风璃，你不继续吗？如果不及时启动血月神殿，五梦就要没命啰？”有栖川三六突然抬起头，微笑着朝风璃这么说道。

像是如梦初醒一般，风璃慌张地再次端起笔记本……魔术师的吟唱再一次在这个空间响起，只是气势衰微了许多。

“切，怎么会随便让你们得逞！”牧岛低吼着，重新开始驱使自己的身体往前冲锋。会长和学姐也马上动作起来。

“够了！不要再折磨来岛君了！”

“恶魔就应该老老实实呆在其他位面里！”

学姐和会长的呼喝声也响了起来。

“呐，别人的妹妹正在努力着呢，能请你们不要随便捣乱吗？”有栖川三六的声音带着戏谑和嘲弄。他不畏惧风璃的魔术，更没有把教会的战斗者放在眼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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