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绯红之月 第八节

1:10 S黑暗中，风璃停下脚步。她回过头来，但我看不清她的脸。

“……这个名字，从哪里……”

“这不重要吧？重要的是有栖川三六这个人，究竟意味着什么？”

我还在继续追问着，但让我突然感到背脊一凉的是，虽然没有什么肉眼可见的异常，但风璃身上确实有什么东西已经改变了。我可以清晰地感觉到这一点，这种感知来源于生物本能对危险的排斥。

……啧，说话的时机错了。

我这么想着，但话已出口，只能继续下去。

“我拒绝回答。”风璃的语气变得冰冷无比。这一瞬间，在她心里，大概我已经从盟友变成了敌人。

“风璃！这一切……真的值得吗？”

“闭嘴！你什么都不知道！”风璃大声吼道，她一把甩开我的手，口中发出的声音像利剑一样刺入我的耳膜。

“罢手吧！这是上一代人的责任，跟你没什么关系吧！就像以前一样，忘了这些吧。”我的声音也不自觉地高了起来。

“……你什么都不知道！”

风璃没有反驳，只是重复着这一句话。她的身形在微光下剧烈地抖动着，我可以感觉到，从她身上正逐渐散发出令人害怕的杀气。

“我……”

“够了！争执没有价值。”风璃冷冷地说了一句。

“我……等，啊啊啊！”

我还想要出声劝说，但一股滑腻的触感突然缠上了我的手臂和脚踝。当我借着微光查看时才发现，自己的手脚已经被淡红色的光柱缠上了。这些光柱就像有型的软体动物，既柔韧又强力，手脚被缠住之后，我再也无法动弹。那些光柱的底座，是发出淡淡红光的魔法阵一般的东西，很明显，这魔术就是出自风璃之手。

“呜……”

我想要开口说话，但惊慌地发现自己连出声都做不到了，嗓子里像是塞了一团棉花。除了意识是清醒的，身体的其他部位都已经趋于麻痹。

“在开始之前，请安静等待。”

风璃的声音变得十分淡漠，然后她的步履也变得沉重稳健起来。

哒哒哒……

她就像城堡里的女王一样威严地走下楼梯，而缠住我的那些光柱也在虚空中移动着，牵扯着我飘在风璃的身后。

黑发的少女一步一步走到大厅中间，尚为银色的月光倾泻而下，照在她的黑色长衣上。

风璃像是在享受这片刻的宁静，她微微扬起头，看着这片月光，然后深深吸了一口气。此时的她已经不再是我熟悉的那个风璃，她已经彻头彻尾地成为了栖息在这座屋宇里的魔女。

“……来了，教会的走狗，还是一如既往的粗野。连守时都做不到吗？”

略微沉吟了一会儿，风璃突然冷冷地说道。

……此时大概是晚上八点半。

风璃话音刚落，大厅内突然响起了理亚的声音。

“大小姐，教会的人已经来了，请做好准备。”

理亚的声音并不是来自哪里，换句话说理亚的声音并不是通过什么放音设备传到宅邸，而是完整均匀地充斥在这个空间里。

“我知道了，在开始之前就先把不速之客赶走吧。”风璃的声音依然十分冷漠。

“是，大小姐，你自己小心。”

通话完毕。理亚的声音消失了。风璃看了我一眼，手轻轻一挥。

“去大门旁的窗子那里看看吧，五梦先生。让你见识一下教会和魔术师之间的战斗。”随着风璃的手指在月光下划出轨迹，死死缠住我的那些光柱蠕动起来，把我一点一点往窗户那里送去。

我回头看着风璃，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在无风的房子之中，她耳后的白色发带竟然飘动起来，脚下的白色地板竟然浮现出与月光的银色相差甚远的血红色痕迹。那些痕迹就像蠕虫一样，在地上不断扭动着，好像要拼命组成什么形状一样。

但很快我就被送到了窗边，连脑袋都被强制转向窗外。即使想要观察风璃下一步的举动，也已经办不到了，她的身影彻底在我视线里消失了。

而窗外的景色同样让人震惊。

前庭之外的世界已经完全看不见了，有栖川宅邸被泛着淡蓝色光芒的雾气完全覆盖，山下城市的那代表文明的夜光也无法刺破这片又古老神秘铸成的保护伞。

而前庭平时修剪得整整齐齐的灌木和草坪，此时布满了小腿粗细的荆棘藤蔓。那些藤蔓上面长满了比缝衣针还要长上许多的尖刺。更令人心惊肉跳的是，这些藤蔓并不似一般植物那样静止不动，细细查看可以发现，它们正像蜿蜒前进的毒蛇一样缓缓移动，尖刺之间相互摩擦，发出让人牙根发软的沙沙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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