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泡影之梦 第五节

5:13 S毫无疑问，我希望我的猜测是错误的。因为这个猜测是根据学姐的话而导出的最坏结果。

但当某个人被厄运缠身的时候，所有可好可坏的结果最终都会被最坏结果取代，就好像用剔骨尖刀把美味的肉全部剔掉，只留下干硬的骨头一样。

学姐似乎不忍心看我，她这次没有回过头来，只是静静地看着窗外，轻微地点了一下头。

“是……这样啊……”

……明白了，至少牧岛想要杀掉我的动因已经十分清楚了。

牧岛在某种意义上来说，是个十分单纯的人。这个“单纯”并不是说她少根筋，而是她擅长直线思维，并具有极强的执行力。

既然我就是那个诅咒人偶，那么只要把我抹杀掉就好了。

无关孰是孰非，无关我是善是恶，无关我有罪还是清白，单纯地把我看作一个可靠的魔术工具。

只要“来岛五梦”这个存在从世界上消失，那么“有栖川三六”这个存在也会随之消失。

事情圆满解决，皆大欢喜。

“……这么看来，我是不是……早上就死在牧岛手里比较好？”我苦涩地开口问道。

“这可不行哦。”

学姐终于回过头来。

“因为来岛君，没有犯什么错嘛。”

学姐的脸上终于浮现出了这个星期之前的、那副我熟悉的温柔神情。圆圆的眼镜后面，双目淡含笑意，那是清水学姐应该有的样子。

“……学姐，你想要救我？”

“嗯……并不是。”

出乎意料地，学姐朝我摇了摇头。

“呃……”

“不要摆出这样的表情。电车难题在教会的人看来根本就不是难题，我们秉持的信念就是保存和延续人类这个物种。把来岛君放到天平上，也只会增加一个无足轻重的小小砝码而已。”

“这是……教会选择的正义吗？”我低下头去，声音比刚才还要苦涩。

万万没有想到，学姐会用这么温柔的表情，说出这么冷酷的话。

“那么，学姐，你这次来究竟有什么意义？我对于你们来说，只是个需要被清除的对象吧？”

“虽然“假设”是我刚才说的那样啦。”

与我心如死灰一般的话语形成异常鲜明的对比，学姐的语气十分轻快。

“……嗯？”

“刚才的解释只是我们现阶段的猜测罢了。虽然看起来很合理，但对于魔术师来说，这个猜测太过简单直白，并不符合魔术师的美学。恐怕有栖川风璃所策划的东西，比这个要复杂得多。”

“……这是什么意思，学姐？”

“意思就是，我觉得这并不是全部的真相。”学姐轻笑了一下，“有栖川风璃在策划些什么还不明确，但这个不确定性将在明晚被彻底揭开。怎么样，做个个人交易吧，来岛君？”

“什么……交易？”

学姐慢慢朝我 靠近，轻声说道：“来岛君，为了你自己着想，和我站到一边。作为交换，我负责保护你的安全。就这么简单。”

“……这不是交易吧？倒像是学姐对我的帮助。”

学姐笑了：“不要把我想得太好哦，来岛君，这就是你一直一来的毛病了。你在有栖川风璃的眼里肯定很重要，不然她不会特地把你带到有栖川的宅邸，并且忍耐整整一个星期。对于教会来说，你会成为一个重要的筹码。保证筹码的的安全，不让筹码被夺走，不是谈判斗争的基本方面吗？”

“……”

我没法给出肯定的答复。学姐的态度虽然值得怀疑，但说的还算有理有据。不过短短几天之内，学姐的话语和态度就改了又改，甚至刚才和现在，态度都不太一样。此时学姐提出的要求，与其说是交易，不如说一种胁迫。

而风璃，那个被学姐用魔术师定位的女孩，其态度虽然暧昧但却从未有过什么变化。即使风璃对我的关心，仅仅是工匠出于自身考虑而对工具进行的保养……但毫无疑问，在明晚之前她会用尽全力来庇护我。

“没有办法立刻答应，对吗？”似乎早就预料到了我的反应，学姐对我的沉默十分宽容。她朝我笑了一下，竟直接转身打开了窗户。

“学姐，你……”

“抱歉，我没有留出给你犹豫的时间。有栖川宅邸的防御机制就要恢复了。”学姐说着轻轻一跃，站到湿漉漉的窗框上。原本已经稍微干一些的短发再一次被细密的雨点打湿了。

“来岛君……”学姐回过头朝我笑了一下，“我给你一天时间，明天傍晚我还会再来一次，并且给你带来可以转变你心意的礼物。”说完学姐纵身一跃，轻巧地落在了窗外的粗树枝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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