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君子

“季卫长，西寨已经扫清。”白雁书提着血迹斑斑的弧刀向季倾城报告道。

没过片刻，风还真也赶了过来：“东寨荡平了，其他地方怎么样？”

季倾城目视前方，说：“本寨已经拿下，聚义厅由荒芜的人负责。”

一旁的顾宁曦撩了一下刘海，说：“从炮火过后你们进攻的开始，聚义厅就已经拿下了。几位卫长没发觉各处的抵抗都很弱，完全没有组织吗？”

“这么说来，之前预想的穿心之战完全成功。”因为指挥扫尾而迟来的千启夏拍了拍手，“顾女侠谋略过人，千某佩服。”

顾宁曦爽朗一笑，转向季倾城说：“那么，找到军弩之后，咱们就各自脱离接触了。”

“顾女侠是害怕我食言背信？”季倾城苦笑着摇了摇头。

“毕竟此战过后，我与诸位又是死对头了。”顾宁曦直言不讳。

“你们荒芜，与我们的分歧究竟在哪里？”风还真有些不解地问道，“在保一方平安这的观点上，大家都是一样的。”

顾宁曦扬了扬嘴角看着他，意味深长地说：“风卫长还是太年轻了些……不过，呵呵，若是锦衣卫都似风卫长这般倒也好了。”

风还真被她说的有些摸不着头脑，仍是很谦虚道：“请阁下明示。”

“风卫长，今天跟着季卫长来的几位，是与我们荒芜有相似之处的卫长。余下的那些，大多数都是我们想除掉的人。”顾宁曦的语气忽然冷了下来，“以及诸位的上司，黄岑贤黄大人。我迫不及待地想要取下他的项上人头。”

白雁书针锋相对道：“你们荒芜至今所行所为，难道阁下全都问心无愧吗？以刺杀的恐怖气氛笼罩帝都，这就是你们的大义？”

“我不代表全体荒芜。但我保证，我所参与、谋划的一切行动，都绝对奉行我们荒芜的大义。”她瞥了一眼白雁书，“我也保证，我们有能力杀任何我们想杀的该杀之人。”

“那我白雁书期待着日后与阁下的交手！告辞！”白雁书说着朝季倾城略施一礼：“季卫长，联手已毕，我们六卫这就回去了。”

季倾城点点头，却又留了他一声：“白卫长……”

白雁书奇怪地看他。

“今天这件事情……”季倾城的神情有些隐晦。

“你放心，除了我们几个，没人知道我们和逆党联手。”白雁书此时连面子上的和气也不想保留，直接称呼荒芜为逆党。

顾宁曦没有和他计较，她此时有些倦了，毕竟这些日子以来一直在为今天的联手行动操心，现在也没有精力再去对付这些口舌之争。此时她正在心里算着安排出去的各路人手，无论是易天琊他们还是其他人都有回音，唯独被她放在后山的夜叉没有音讯。

“顾姑娘。”季倾城喊了她一声，她回过神来，抬眼看季倾城。

“如果没有别的事情的话，就与阁下在此别过。请放心，锦衣卫会确保将军弩找回交给辽东的边军将士。”

顾宁曦犹豫地看着他，忽然问道：“季卫长，可否借一步说话？”

季倾城毫不迟疑地答应了，跟着她走向了远处的僻静之角。

“季卫长的剑术，可是师承梓云山剑圣陆行歌前辈？”她问道。

“是。”季倾城坦率地承认道，“曾在梓云山学艺十二年。”

“那你应该知道，陆前辈是我们荒芜中人，而且还是上一代荒芜中地位很显赫的人。”她眯起眼睛打量他，仿佛想看透他铁面遮盖之下的表情。

“师父和我提过。”他点点头。

“那你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她忽然显得十分激动，满脸又气又恼的神色，“季倾城，你若是荒芜一员，以你的本事，现在在荒芜中的地位恐怕和我比肩！或许我们相逢，我会很恭敬地叫你一声师兄。是什么把你变成了这个样子？”

季倾城沉默了一下，对她说：“没有人强迫我，是我自己选择的这条路。顾姑娘，每个人都有权力选择自己怎么活，不是吗？”

“陆前辈知道你做了阉党的第一走狗吗？”她恶狠狠地看着他。

“知道。”他没有生气，语气平静，“所以我现在已经不是长歌剑派的传人了，也不是他的弟子了，他已与我断绝关系。”

“好一个断绝关系，撇的真是一干二净。”她咬牙，“陆前辈知不知道他给我带来了多大的麻烦。他创造了你这个怪物，而在不远的将来我不得不直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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