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一章 万魂(7)-第2/8页



阿纳斯塔的脑子本来就不好使,消化你这份大礼更是让她的感知低下,只要瞅准机会,他们三个抛下你逃生成功的机会几乎是百分之百,但是比起稳稳的四者活其三,你还是更愿意让他们冒团灭的风险来赌万分之一都不到的全员生还几率。

在评估敌我差距后,最正确的选择应该是让其他人迅速撤离,向在伊兰雅境内游荡的三名巡道使求助,就算她们之前有一万个理由不插手血月衰亡,在第二名正牌萨法玛莎居民落到“万魂使”手上后也必须立即展开营救,以你的灵魂珍贵程度,阿纳斯塔必然也舍不得选择第一时间吞噬,只要运气好一点,我们两个都能全身而退,这才是最十拿九稳的决策。

但你却把事情带到了死路上。做出这些决定和选择的,是你,不是我。”

连番质问与羞愧感让伊莎贝拉眼眶泛红,深深垂下头,狼人女性却仍不肯住嘴:“而现在你却觉得我比较残忍——缺乏尊重的发言,愚蠢、自私、又自以为是的决策,到底是哪个比较残忍?”

这句话像一把尖刀插在了幼崽的心脏。金发沼泽人啜泣道:“反正他们都快被我害死了,你为什么还要浪费时间来对我讲这些话,摩耶瑞法姐?”

一直表现得咄咄逼人的黑色辛达厄姆突然间显得无比疲惫。“我现在不对你讲,是因为以后就没机会了。”她叹息道:“我没有责怪你的意思,崽子。自私,残忍,胆怯,嗜血,仇恨,暴食……缺点亦或是特性,谁能说得清呢?人人都会出错,人人都有缺陷,克服亦或是屈从,选择都通向一条道路,重点在于,你必须做出选择,而不是假装它们不存在。”

她弯下腰用右手食指按压住伊莎贝拉的胸口,尖锐的指甲划破了沼泽猎猫风衣,在左胸刻下玄之又玄的巫术符号:“真实面对自己的想法,而不是忽视与逃避,这才是萨法玛莎人。”狼人女性低语道:“你的行为与想法没有我说的那么不堪,小家伙,恐惧孤独与死亡没什么值得羞耻的,真正的萨法玛莎人也很难做出丢下同伴、狼狈逃跑的决定:交出一个,保全一千。如是百年,‘坏疽’无存。”

【注:这是一句萨法玛莎名言。当时伊兰雅皇帝派出远征军攻击萨法玛莎,双方死伤惨重,为了分化沼泽灾裔,伊兰雅官方向血领主与鬼灵君王提出,交出作为战争导火索的一名日蚀之女,终结这场战争。该名灾裔在萨法玛莎中不占据重要地位,但以沼泽人的道德标准衡量,她在导火索事件中并不负有值得惩处的过错,该起事件以‘坏疽’的认知更像是伊兰雅人借题发挥。

以早期蜥蜴沼泽的军事实力,与伊兰雅远征军的作战并不具备优势,交出该名灾裔、双方各退一步,至少可保十年的安定与发展,但血领主伊诺拒绝这样做,并当众宣布此言。她认为,如果因为对利益的考虑而放弃对原则的坚持,总是为了大局考虑将牺牲强加在少数无辜者头上,维系着萨法玛莎的核心将不复存在,而萨法玛莎也将名存实亡。

最终这场战争由双方都付出惨烈代价而收场,该句话也常被沼泽人用以引申含义为“总是凭理智选择最优(或是最不冒风险的)决定,那最后将一无所有。”

亦可用来表达萨法玛莎人非常不喜欢接受他人威胁。】

接着,狼耳女性缓慢但流畅的跪坐下来,滴血的指尖在自己的脸颊、眼角与脖颈处轻划几笔,覆上了一层狰狞的战妆,语气中带着临刑前的泰然:“做你该做的事情吧。”

“我不明白。”

“你说了,你要从内部击破囚魂灵灯的核心。”摩耶瑞法和声细语回答:“而你正站在它的面前。”

这句话的语调平淡而自然,就好像在问“今天中午吃点什么?”但金发沼泽人听出其中蕴含的残忍意味,瞪大了深绿的眸子:“你是说……”

“我就是魂灯在紊乱状态下依然得以维持稳定的原因。”黑发辛达厄姆平静解释道:“这也是为什么阿娜斯塔需要杀死我充当她的灵魂器基底——只要我不想变成外面牺牲者的那副惨状,我就需要为自己创造一个容身之处,而以我为核心建立的庇护所只要存在,就能压制与束缚试图反抗的怨灵,魂灯越稳定,我也就越安全,反之亦然。”她不带表情的凝视这片沼泽废土之外的深邃虚空:“而我当然也怕死。谁希望自己的理智与记忆都遭到彻底湮灭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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