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剑指枭雄

    喧闹声渐渐停了下来，人们都看见月汐震惊的神情，却不明白哪里出了问题。人群中南烟努力地朝她挤过来，摇头道：“月汐别闹了，他们就是些祭品。”

    “什么？祭品，你没看见他们都是些活生生的人吗？”月汐无法控制激动的情绪。

    “月汐，这是什么场合，你给我闭嘴！”姥姥在人群中怒喝一声。

    “姥姥……”月汐弯下身，咬牙忍了又忍，终于还是无法忍住，“姥姥，我不能让他们因为我去死。”她猛地站起来，对着台下四周竭力大吼道：“你们所有人是怎么了？难道你们没有看见吗，他们是人，他们马上就要被杀了！”

    “啪啪啪！”几个响亮的掌声，月汐回头看，是千影大人笑着在鼓掌，“好孩子，第一次见你这般激动，连姥姥的话也不听了。”千影扭身指着那十二个人道，“他们本来早该死在海上或沙地沼泽之中，多养他们几日，留作祭祀，也算是他们死得有些价值。”

    “祭祀不是该杀猪宰羊吗，为何一定要用人命？”

    “哦？在你眼里，人命就是命，就金贵，其他的命就不是命了？人不可杀，猪羊就可以。”

    “我，我不是这个意思……”

    千影大人斜嘴一笑，“呵呵，以前有魔入我乌掩。我问他，魔行恶道，人人得而诛之，何以打着正义的旗帜，来我乌掩滋事。你猜他怎么说？……他跟你说得差不多，他说，六界之内才是生灵，其余的，皆可杀。”说完，她比了个刀斩的手势，目光阴冷。

    台下忽起躁动之声，月汐看着一张张义愤填膺的面孔，不知道自己哪里说错了，赶忙补充道：“所有的生命，都是金贵的，所以……所以求大人饶了他们吧！他们也有父母亲人。”

    “哈哈哈，你也太天真了。他们都是被他们最亲近的人转卖抛弃的。瞧瞧，一个个盲聋喑哑，恶疾缠身。哪一个是能靠自己存活下去的，那一个不是别人的负累？他们被弃于荒野沼泽，丢进无边深海，是我们捡了回来。他们的世界都已放弃了他们，你还在这里替他们叫什么屈？”

    “不，不可能，不是这样的！”月汐摇着头。

    “难道你在九州就没见过，身体残疾被弃路边的孩子，或者双目失明无人赡养的老人？别以为人是什么尊贵的东西，人的心，狠着呢。”千影从背后扶住月汐的肩头，面带邪笑缓缓地绕到她的面前，对视着她的眼睛又道：

    “我们看着他们，就如同你们看着猪羊，是一样的，知道吗？所以啊，是让他们苟延残喘，痛苦等死；还是手起刀落，给他们个痛快呢，嗯？……到底怎样才算成全了你心里的慈悲？”

    月汐声音颤抖道:“可是他们并未作恶，不应该死，他们有权利活着。”

    “错!”千影的嗓音猛地提高，如晴日里一道霹雳。她低头俯到月汐的耳边道：“这不是一个善者的世界，这是一个强者的世界。让我告诉你，谁才有权利活着……”

    千影的手中不知何时已多出一把利剑，用力一挥，剑气肃杀。她仰面向天高声道，“只有强者才有权利活！而弱者……”她缓缓低下头，目光锁定那些活人祭品，死亡即将降临。

    就在千影举剑而来，千钧一发的瞬间，月汐居然下意志地一把抓住了搭在肩头的火龙脊，向外全力一甩。那火龙脊的脊尾化作一道红光，绕着她的腰间旋飞而出，直击中千影的剑。

    剑被弹开，千影的身子也跟着一歪。当她睁大了眼，意外又震惊地直起身，却看见是月汐正手持着火龙脊与她对面站着。

    月汐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做到的，完全是逼急了下意识的动作。她手上的火龙脊此刻笔直坚硬，如一把长柄利剑，通体冒着红光。看着自己正剑指千影，月汐心下也一阵慌恐。

    千影提着剑往前走，月汐就一步步往后退。千影直直地看着她，眼里是熊熊的怒火。

    天下谁人都能拦她的剑，唯独她不可以。这个孩子，在她腹中三百年，她以毕生灵力供养，害她再无可能修出脱体中幽界，获纯净肉身。也是她害她失去了此生至爱，又令她狠心夺了一船族人的性命，让她行尸走肉地活到了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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