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次日破晓,管理京畿治安的京兆尹齐运来一大早就被属下从新夫人香软的被窝中叫了起来,所以衣冠不整的齐大人在面对自己的下属时自然没有什么好脸色,“什么事!若是因些小事打扰了本官清梦看本官怎么收拾你!”

    下属抹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道:“大人,等闲小事属下怎敢打扰您”,他看了看周围,压低声音凑近齐运来的耳边道:“有命案。”

    “一个区区命案就火急火燎的来找本官?”

    “大人,”下属只觉得自己头上的冷汗越来越多,“是云隐寺出了命案。”

    “什么!”齐运来惊呼出声,洪亮的嗓门吓了下属一跳,齐运来略有些尴尬的咳了咳,方才端出官老爷的威严来,道:“这么大的事怎么现在才报,快备上软轿本官要亲自去案发现场!”边说边理正衣冠,扶着属下的手快速往外走去。

    云隐寺,说到底不过是一座寺庙,但若是和皇室扯上关系那便是大大不同了,也难怪齐运来如此紧张,在皇家佛寺里死了人,皇上要是追究起来,他头顶上的乌纱帽保不保得住,可就两说了。

    这厢,相比起一头雾水的京兆尹齐大人,窝在落月楼后院软塌上的月落倒显得十分无所事事,不过,也只是显得而已。她虽是在闭目养神,可心中却一片清明。难得偷闲,她忽地想起在归谷山的一段日子来。

    鬼谷虽一直与孔夫子的儒家学说不大对盘,但自家嘴硬的师父却一直‘勉为其难’的认可着因类施教这四个字。排开要继任鬼谷子位的大师兄身兼数长不说,他们师兄妹几人都是术业有专攻。好比三师兄邹横专修奇门八卦,四师兄徐君房专学辟谷修仙,五师兄令祁修专擅五毒,六师兄檀川专攻医术,她虽排行老七却习得一身纵横捭阖的好本领,不过说到她那二师兄便要牵扯出鬼谷门的一段秘辛。

    她这个一直从未谋面的二师兄的经历颇为传奇。他习的是坐江山的中庸之术,她修的是打天下的纵横之术,一文一武倒是相得益彰。可偏生奇怪的是自她入鬼谷门下以来便从未见过二师兄其人,却隐约知晓二师兄是最得师父心意的弟子,却因触犯师门戒律而被逐出师门,成为鬼谷门中上至大师兄离境下至山门前扫地的童子都不可提及的禁忌。

    月落好奇时也曾暗自打探过,却被对她一向睁只眼闭只眼的师父给察觉而关了整整五天的小黑屋,硬生生将她那颗刚刚萌芽的好奇心给扼杀在了摇篮里,算是从此彻底断了她这个念想。

    “月娘”玉珠端着一盘洗好的时令水果走了进来打断了月落的思绪,她的声音带着三分雀跃,月落一听便晓得自己又有八卦听了,果不其然在月落‘期盼’的目光下玉珠清了清嗓子滔滔不绝起来。

    月落大致听了个梗概,总结起来就是,京郊云隐寺死了个人。

    “出了人命官司,京畿衙门自会审理,哪里用的着你来大惊小怪。”月落不甚在意。

    见月落起身要走,玉珠连跨几步挡住了她的去路,急急道,“等闲的八卦我怎么会讲”,月落看了她一眼示意她让路,玉珠却以为得了鼓励,又欢欣道:“那死者原先还是个官老爷,说是厌倦了追逐名利而辞官归隐改行当了诗人,诗作还挺有名气。”

    说到这她停了停,嘟囔道,“可是我倒有些不明白了,这人都已经厌倦官场了怎么还往京城跑。”

    月落这才正儿八经看了玉珠一眼,悠悠道:“是啊,京城历来是风云交集之地,京城中的官又多如牛毛,在路边随便扔个石头都能砸中个官老爷。”

    这便是疑点,一个已经辞官归隐,对朝廷失望透顶的官员为什么还要回到这个伤心地,还命丧于此?

    “这倒不是重点,重点是案发第二天也就是今早,扫地的小沙弥发现云隐寺供奉的一尊金佛通身是水,京中已经是流言四起,说是佛像杀人了!”

    月落本是打算一笑置之,只道庶民可欺,可是转念一想却十分心惊,这只是案发的第二天,怎的这消息传播的如此迅捷?想到此处,她问道:“那京兆尹那边可有什么进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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