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章 155梦境



斯泰尔森博士的直觉没有出错。笑得古怪的华尼托确实想起,隔雾的记忆对岸曾有人一遍遍说:“时空的壁垒非是不可打破,只是得找到那或许唯一的联通量。”

        那个不定时空中无所特别的变量,同时也独一无二的常量。

        现在想来,幼时贯耳的科幻故事,无心有意曾耳闻的大人谈哈,也许非是那样的恰巧。也许有人预见了未来,早做了打算。

        叮,电梯停在了她和玛尔斯办公室所在的顶层。华尼托敛起满腔心事,漠然走在空无一人的走廊,并不很高的高跟鞋在厚重的地毯上踩出无声的韵律。没有人并不代表没有眼睛在看。不需要擦肩而过,也有太多几率被抓出破绽。

        她有些放空得想,手下一推一拉,木门发出咔哒轻响,将她隔绝在办公室。眼前是一排玻璃长窗,窗外是无际黄沙连绵。像波峰,像时间洪流的起落。

        时间。

        她半靠着写字台,记得记忆里的夏天,曾经的一家子——她还有家的时候——也是这样肩并肩看落地窗外的星河辽阔,听父亲讲宇宙起源、星云尘埃聚散有时。她最喜欢的部分是关于时间之谜的部分。他说时间非是单向,作为坐标系里一维,正负前行倒退理论皆可。然而时间总受现实所制约,将死之人行不到死后的未来,未来之人可回溯过去的既定。

        那时的她那样回答:”按你的说法,时间并非射线——两向俱有定值,细分起来也只是双向可行的有向线段。”父母每每相视一笑,半敷衍半带深意回答,“所以要尽可能得为未来保留过去和历史。”

        如果记载注定被抹杀,前人尽可能留存的记忆是后来者探寻真相的唯一途径。因为前人去不了未来,不能提前警醒,请求后来者在发生前予以援助。

        都是命数。

        她慢悠悠坐回转椅,重新取出图纸和图纸下的软面抄。那不是一本记事本。本册里字迹寥寥,却有大片大片素描。细看能发现,格局与建筑图极相似。

        素描下的一物一景是本该流逝在时间里被尘埃遮盖的细节。是曾经的国立新科调的细节。粗略到建筑格局,细致到房屋程设乃至机械蓝图,她这本并不厚的绘本上多多少少有记录。旁人口中的不可考,在她笔下没有遗落。

        旁人口中,不可信。

        她一页页得翻,比起研究更像在回味。绘本上的一笔一划一线条,在她指尖、脑中过了多少遍,闭上眼睛仍能全貌还原。旁人说那场事故大火几乎无人生还,可若真幸存者寥寥,又何来那么些知情人士供人拼凑出当年实验进度、企划流程。

        华尼托翻页的手势略有了停顿,极淡的眼色里似有嘲弄乍闪而过。

        全员亡故只是托词,不幸罹难的从来只是不得不罹难的耿直者。最前沿的技术、富争议的课题……前卫的态度和角度注定这个课题组处在漩涡中心,看得见看不见的明流暗潮之中,最忌直言不讳、荣辱不折。有些人看不透因从未作想,有些人看透不愿折腰,于是尽皆作古。顽固的障碍除了清扫,不会有更好的处理方式。至于无关紧要之辈、利益熏心的叛徒都完好无损得活着。有的在为九头蛇效力,有的随波逐流不值一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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