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十五】噩梦枯骨



“你什么时候走?”秦勤生伸了伸懒腰,问道。

“我……”

“把可乐喝掉再走吧,你剩下半杯,我也不好收拾。”

张平顺一口干了剩下的可乐。

“走的时候,帮我把包装盒扔下去好吗?”秦勤生这回笑得怪异。

张平顺浑身一哆嗦。

他把刀捂在手心里,起身佯装配合,把生日蛋糕的包装盒,用另一只手攥起。

最后,他煞有介事地看向秦勤生,欲要说些什么,被对方给抢了先:“我可以给你一点钱。我是说……你是来偷东西的,对吧?”

“不用了,谢谢。”张平顺看着这作为诡异的年轻人

“是他雇的杀手,他自己不想活了……”

——这是他邀请张平顺吃生日蛋糕的唯一“较合理”解释。

但依照目前的情形:他怎么就让自己走了?

张平顺想不通:如果是他雇的自己,他为什么还不摊牌,干脆地说一声“动手吧”不就行?

还真以为自己面对的是小偷呢?

怎么也想不通。

这事儿刚开始就好奇怪,从情从理解释都有些异端——就他妈的怪事!

最后,张平顺在秦勤生的目送下,朝玄关处走去。

但他并不打算离开。

秦勤生此刻正在后边跟着,可能是要帮他开门。

张平顺决定就现在,冷不丁回转过身,直接拿刀捅他。

至于那些讲不通的地方,都跟着一块见鬼去吧!

“咚!”

张平顺刚绷起左手的肌肉,正准备转身,后脑勺就遭遇了沉重的一击。

……

医师姓陈,戴着副厚厚的无框眼镜,身高逼近一米九,又精瘦。

在张平顺看来,他起码有50岁了,一张人畜无害的脸,像是挂饰那般,常年不摘的挂在脖子上。

十四年前,经人介绍,他找到陈医师的心理诊所看诊。

那段日子,匡英杰又“回来”了。

在他隔三差五的梦里,从枯井里爬出来,俨然已是堆白骨烂肉。

那只剩骨架的鼻孔里,总会有一只肉虫,缱绻着翻动出来。

已经是10年前的事了。

张平顺不知道,匡英杰为何要现在开始纠缠他。

噩梦做到最后,他总是惊跳着从床上坐起来。

有一次,妻子和隔壁床的儿子都被吵醒了。

看着儿子眯着眼睛、手肘拄在床垫、神情迷惑地望着自己,他冷汗冒个不停。

因为那肉虫,又从儿子的鼻子里探出头来

再这样下去不行。

张平顺想让陈医师解决他的问题,又不敢直言原委:“梦里面的僵尸,就是十四年前,我下重手杀掉的男人。”

这种话,怎么能随便对人说出口呢?

听完张平顺片面的倾诉,陈医师问的第一句话就是:“你认识那个人吧?”

“我……”

“你杀了他?”

“你这是什么意思!”张平顺被吓了一跳。

医师盯着他看,看了好一会,然后像是懂了,兀自点点头,用肯定的语调复述道:“你杀了他。”

事后,陈医师在跟张平顺聊天时说起,他之所以能够看透,全都是张平顺的肢体动作和微表情,出卖了自己。

“人其实是很简单的东西。”

张平顺觉得也对,没错,这是医师的经典名言之一。

无奈默认自己杀人的行径后,陈医师非但没有试图告发,或者表现惶恐。

他秉持着“患者保密”规则,对张平顺展开心理辅导。

一些匪夷所思的方法,不过确实有效。

一个月后,张平顺做噩梦的频率就少多了。

基本上一周都没有一次。

但那一周一次的梦魇,依旧让张平顺感觉痛不欲生。

……

陈医师有一个女助理,年龄就像他的女儿一样,模样漂亮,但不是很热情。

张平顺在领略到医师的真面目后,就怀疑那其实是他的小情妇。

那天,张平顺从工地下班,按预约的时间,来到陈医师的诊所。

诊所门口,迎面走出来一个男人:他姿态狼狈,憔悴的脸上满是泪水。

险些撞上张平顺,然后又不管不顾地移动下楼,幽灵一般。

房间里,医师正优雅地点起一根粗烟卷。

“老张!”他熟络地招呼。

张平顺愣愣地看着那烟。

“雪茄,洋货。”医师笑。

其实张平顺没要问这个。

他要问的是,这里不是明令禁烟的吗?

在最新一次的咨询开始前,张平顺听了一遍高狄的故事。

就是刚才失魂落魄、裂心般离开的男人。

简单地说,高先生患上了较重的抑郁,他在接受药物的同时,来这块做心理疏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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