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第 39 章



闻言,姜宝鸾蹙了蹙眉,发髻上垂下来的流苏也微微晃动着。

        “你不会强迫我。”她说。

        谢珩勾了勾唇角,想问她“你怎么知道不会”,却终究忍住没说出口。

        姜宝鸾就像一只一见到他就炸了毛的猫,今日肯这么安静地站在他面前说话已是很好,他不能再去刺她。

        谢珩心念一动,不想身上的伤也跟着痛起来。

        这次的新伤与旧伤一起发作实在是厉害,谢珩是昨天半夜才醒来的。

        身上的伤还在痛着,夜里愈发明显,就像有虫子在他的骨头里、伤疤内啃噬,一直要把整个人蛀空才算完。

        孤裘冷衾,只有更漏阵阵,谢珩想沉沉睡去,或许睡去就不疼了。

        但他已知自己是无法再睡的。

        从前他从未想起,甚至都未曾留意过的过往,如身上的疼痛一般侵蚀着他,丝丝入骨。

        谢珩从来不知道自己为何还会记起这些。

        这些无关紧要的事情。

        第一日,她衣衫褴褛,问他要衣服,他却只给了她一件狐皮大氅,后来她要还给他,他嫌脏没要。

        《东山行旅图》被毁,他厌她心眼子多,便让她喝下了整整一盏冷透的牛乳。

        谢娆故意为难她,他无动于衷,看着她跪在外面。

        小灰兔明明是他送给她的,他却又把兔子送给谢娆去玩了一回。

        仅仅因为她把新罗婢放过来,他便干脆要了她,给她灌了无数药下去,结果还是灌出了谢谨成。

        她其实根本不想要孩子,他却和李夫人一般怀疑是她自己换了药,还颇为恼怒,最后是她自己撑着替自己洗清冤屈。

        她还给他跪了下来,那时她才刚刚怀上谢谨成。

        再后来,他把她从东厢房挪到跨院里锁起来,李夫人他们是无法再去找她麻烦了,但她整个人也被毁了个彻底。

        他甚至差点就娶了叶宜采,若不是那日出了事,她就会在隔壁眼睁睁看着他那里洞房花烛。

        然后便是她难产了一日一夜。

        ……

        谢珩越是想,身上便越是出冷汗。

        哪怕是她逃走了,他也没有想过这些,只是恨她不告而别,脱离自己的掌控。

        他以前怎么能这么对她?

        在她今日出现之前,他所在意的也仅仅就是让她回到自己身边,仅此而已,再没有旁的

        念头。

        她打他的那一巴掌,其实力道并不大,但他却忽然难受得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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